“若那不是梦呢?”张慧双手握拳,脸上全是痛楚。
张梵闻言一下怔住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声音沙哑的问道:“发生那些事情时,张家的人呢?”
张慧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张家……哪里还有什么张家?您因为太子谋逆一事被圣上迁怒,张家满门男丁被判流放岭南。家中只有母亲、两位婶娘和七位嫂嫂,为了不连累娘家,她们更是同娘家断了亲。”
晚风拂过,吹起张慧的发丝,也带走了她的话语。张梵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曾以为自己是家族的守护者,却没想到最终却成了家族的罪人。
“府中的钱财全部充了公,就连几位嫂子的嫁妆也未能幸免。”张慧继续诉说着,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您为官清正,得罪了无数人。张家落难后,雪中送炭者几乎没有,全是一些落井下石的小人。”
张梵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他不敢相信那些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人,会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他而去。他更无法接受,他为之效忠的君王会因为迁怒,而让自己家破人亡。
“您同几位年幼的侄儿更是在流放途中……说是遇到了流寇,被……”张慧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她无法想象那些年幼的孩子在流放途中遭受了怎样的苦难和折磨。
晚风更大了,吹的眼睛无比酸涩。张慧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原本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涟漪。她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刀尖,深深刺入张梵和张康父子心中。
张梵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绝对不能让张慧梦中的事情成为现实。他沉声说道:“慧娘,不是祖父不相信你,而是你说的事情太过离奇,祖父需要验证一下。”
张慧点了点头,她理解祖父的疑虑。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太后会在一个月后身患重病,在十月初三寅时薨逝。”
话音刚落,罗大太太便一脸惊恐地看向张梵。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震惊,显然这个预言对她来说太过震撼。
“父亲……”罗大太太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
张康突然开口问道:“你说四皇子成了最后的赢家?”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这个预言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张慧点了点头,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爹爹,梦中确实是四皇子成了最后的赢家。”
张康闻言沉默了一下,接着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他看着张梵的眼睛,沉声说道:“父亲,儿子想收四皇子为徒。”
“你要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掺和到夺嫡之中?”
张康深吸一口气,看着张梵说道:“我什么都没想。父亲,儿子如今是四个孩子的父亲,若干年后会成为一群孩子的祖父,我要为他们的未来负责。”
张梵沉默了片刻,他明白张康的意思。在这个充满变数的时代,选择一个有潜力的皇子作为靠山,无疑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是,这个选择也意味着他们将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万一张慧的梦就只是一个梦,那么张家的下场只怕是……
“你想好了?”张梵的声音中满是凝重。
张康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定,“想好了。我如今只是翰林院中的从四品侍读学士,我的力量有限,无法为我的孩子们铺就一条平坦的道路。但若能与四皇子结下师徒之缘,或许能为我们张家求来一条后路。”
张梵长叹一声,他知道张康的决定并非轻率之举。作为家族的族长,张府的大家长,他必须考虑整个家族的命运。他缓缓开口:“康儿,你的决定我支持。但是,我们要谨慎行事。万一张慧的梦只是空谈,我们也不能因此陷家族于不义之地。”
“父亲,我明白。”张康郑重地说道:“我会小心行事,不会让家族陷入危险之中。而且,我相信慧娘的梦并非空谈。这几个月她的变化儿子一直看在眼里,她眼中的沧桑做不了假。”
“四皇子如今身份尴尬,处境艰难,圣上对这个儿子也是心怀愧疚。哪怕日后他不能坐上那个位子,一个亲王的爵位也是跑不了的。”
“父亲,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们若是在此时对四皇子伸出橄榄枝,还怕他在张家出事后不施以援手吗?”
“你说得有道理。”张梵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深知张康的深思熟虑和远见卓识。他转向窗外,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着未来的种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