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春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过贾赦那沉重的身躯。他不顾身上的疼痛和小厮的惊呼,只紧紧的盯着那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门楣之上,金色的“张府”二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如同刺目的剑光,深深刺入了他的心头。
马车内,贾源听到外面的动静,忙掀开帘子。他看到孙儿狼狈地坐在地上,目光直直地盯着张家的大门,心中不禁一紧。他推开小厮的手,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焦急地问道:“赦儿,赦儿!可摔到了哪里?”
贾赦的眼珠子微微转了一下,仿佛从遥远的梦境中醒来。他痴痴地看着张家的大门,一滴泪缓缓从眼角滑落。半晌,他才艰难地开口问道:“祖父,您说的朋友是张梵,张大学士吗?”
贾源不解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孙子,点了点头:“正是。有什么问题吗?”
贾赦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缓缓站起身来,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紧握着拳头,声音颤抖地问:“他是文官,您是武将,你们不是一向不合吗,怎么突然成了通家之好?”
贾源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祖父以前总以为子盛兄同那些心中藏奸的文人一般,但后来才发现他……”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他是个真正的君子,胸有丘壑,志存高远。祖父虽为武将,但也敬佩他的才学和为人。能同这样的人交好,是祖父的荣幸!”
贾赦怔怔的看着贾源,良久方才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张大学士确实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
看着贾赦牵强的笑容,贾源拍了拍贾赦的肩膀,安慰道:“赦儿,我知道你心中有疑虑。但祖父可以保证,张梵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他与我的分歧也不过是因为各自的立场不同,如今,祖父同他都已经远离了朝堂的纷争,也放下了曾经的芥蒂。”
听到贾源说二人都已经远离了朝堂的纷争,贾赦不由得一怔。在他的记忆里,祖父同张大学士这两个人可是至死都不曾放下手头的事务,如今怎么突然说远离了朝堂纷争?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祖父您同大学士都……”
“嗯,我们都向圣上乞骸骨了。”贾源淡淡的说道。
“圣上同意了?”
贾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讽刺的笑容,轻声问道:“圣上如今大力扶持新人,难得我们这些老家伙识趣,他为什么不同意?”
贾赦刚要说什么,张府的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褐色长衫的老者满脸笑容的出现在贾赦的面前。
老者的目光扫过贾赦停留在了贾源的身上,他对着拱手行礼,笑道:“贾兄可真是稀客啊,今日是哪儿的风把你给刮过来了?”
贾源哈哈一笑,回礼道:“子盛兄许久不见,你的身子还是那样硬朗。这是我孙子贾赦,昨儿刚从塞外回来。”
张梵闻言,目光转向贾赦,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这就是你天天挂在嘴上的孙子啊,果然是一表人才。这塞外的风霜果真锤炼人啊,如今看来,颇有些英雄气概。”
贾赦被张梵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礼貌地回应道:“祖……张爷爷过奖了。塞外的生活确实锻炼人,但也充满了艰辛。能够平安归来,实属侥幸。”
张梵点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几分赞许,接着转向贾源说道:“贾兄,你这孙子真是不错,将来必成大器。”
贾源闻言,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回答道:“子盛兄谬赞了,赦儿还需多多历练才是。”
“行了,咱们进去再聊吧。”张梵笑道。
贾赦忍着身上的疼痛,亦步亦趋地跟在贾源身后。塞外的艰辛与风尘似乎还未完全从他身上褪去,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艰难。他看着府内熟悉的景色,心中却如同被刀割一般疼痛。眼前的路他曾走了无数次,如今他却是以不同的身份和心境再次踏入这片土地,心中的感慨难以言表。
张梵似乎察觉到了贾赦的异常,他侧过头,目光温和地看向贾赦,轻声问道:“恩侯,这是怎么了?可不是哪里不舒服?”
贾赦忙收起心中的繁杂的思绪,羞赧的笑道:“祖……张爷爷家的景色太过迷人,小子一时看迷了。”
“哈哈,我这破院子有什么好看的,同你们国公府比起来差远了。”张梵笑道,但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对自家院子的自豪。
“张爷爷此言差矣,国公府虽然气势恢宏,但处处都有人工穿凿的痕迹,显得过于刻意。而您府上则讲究一个天然,每一处都仿佛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人心旷神怡。”贾赦诚恳地回答道,他的目光中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