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天公作美,风调雨顺,收成比往年提高了一成有余,长安上下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连过往的行人都比平时精神了许多。
麦子在场上刚一晒透,庄户们就纷纷推了小车上门缴租来了。王府通往粮库的后门大敞着,粮库里早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十来个用凉席圈成的屯粮垛子都贪婪的张着大口,只等着灌新麦进去了。
钱管家和胡账房这对老搭档都换了新崭崭的衣衫,天不亮就在后门拉开了架势,十来个虎背熊腰等着拉粮的下人威风的站在门道两侧,抽了门槛的后门垫起了条上推车的厚木板。门口搭起了四个大棚子,桌椅板凳的摆放的整齐,棚子外热腾腾的大锅里猪骨头上下翻滚,汤香四溢,旁边大凉席上堆放了近百张大饼,小山一般。这些全是给缴租的庄户预备下的,数百户庄农挨家挨户的称租子,起码得三天时间才能完工,这三天里赶租的人家可以尽情享用王家的款待,力求人人吃好吃饱。
以前从未见过这个场面,按颖的吩咐,只能站门后看,不许出去和农户打混混,只要不失了体面就行。
“都把车子排好,先去吃饭,吃完了在过槲!”钱管家大声的朝前来缴租的庄户吆喝着,煞是威武,“按小侯爷吩咐,今后三天里,锅盔肉汤管饱,婆娘娃的都能带来混。葱蒜自带,府上不管!”
管家的话引来庄户的一阵哄笑,纷纷的朝棚里拥去吃饭了。
我和颖、二女都坐在后门的拐弯处,窥视着外面的动静。“骨头汤不错,香地很,”现在天刚亮一会,还没来及吃早饭,门外的香气惹的我有点难以自禁,闻的肚子抓挠,扭头对二位夫人道:“要不咱一人一碗尝尝?”
二女马上点头附议。
“胡闹,等下早饭就上了,和那帮人挤啥伙伙?”颖立刻否决,对我有shi身份的提议不满,“厨房这会正熬炒面呢,忍忍。”
“都喝一阵子炒面了,弄的上火,喝碗猪骨头汤败败,”看着外面农户圪蹴在棚子底下,一手抄着汤碗,一手拿了锅盔,的吃像畅快淋漓,我有点忍不住了,“要不给锅里的骨头捞一根让我啃啃先垫个饥,过年到现在都没啃了。你看人家管家和账房,一人一根啃的多欢实。”
二女点头附议。
颖被我的模样逗乐了,“没见过你这号当家主的,抢佃农的饭吃。要吃你自己说,妾身开不了口。”
“好,好。”
我算了下人头,嬉笑道:“二女一根我一根,你要不?”
颖白了我一眼,“由你俩闹腾去。”给正兴高采烈的二女脑门戳了一指头,“不学好,瞎起哄。趁这会没事,妾身去准备明天的衣裳,等一会粮食进仓就该忙了。”说罢转身走了。
我幸灾乐祸的看着二女道:“厉害吧?”
二女点头附议。
“钱叔,钱叔,”我学着电视剧里特工接头的声调呼唤管家,老钱用电视剧里标准的接头动作配合着,“骨头二,不,三根。带肉厚点的,里面浆子多的,快!”
水盆大骨头,撒把盐干啃,嘬骨浆,就锅盔,临了喝碗肉汤一化,浑身有劲。“
还来一根不?”我扫『荡』完才想起二女。
二女嘬着油乎乎的手指,点头附议。
让管家又挑了两根肉棒子,“你一根,另一个给夫人送去,帮她把盐撒好。”我套了张纸出来给二女擦了擦小油脸,“再捎块锅盔去,赶紧!”
没有想像中的讨价还价,印象中地主拿大槲坑害佃户,哭天抹泪的事件一概没有发生。缴租子的庄户爽快,收租子的钱管家也爽快,各家只管报收成,报完后胡账房大笔一挥,小车往里一送,皆大欢喜。过称的大槲如同摆设被晾在一旁,无奈的下岗了。大家都热闹的聚在一起拉着家常话,相互玩笑着,欣喜的谈论着今年的好收成,将万恶的封建地主对可怜佃农的无情剥削演义的一团和气。
既然没有白『毛』女出现,我这个黄世人就该退场了,有点遗憾啊。
黄世人的俩老婆正坐在粮库门口等着给新粮食打封条,按规矩新粮生气太旺,吃了克阳气,得屯到腊月里才揭封。不可思议的规矩,也不知道有没有科学依据,按我的想法,当然是越新鲜越好,那有放陈了吃的道理。
无聊,东转西转没事干,出门找朋友玩也不合事宜,人家家里都忙呢,这个时候拜访太无理了。平时大家不忙的时候显的我最忙,如今都去忙了,我就和多出来的人一样,吊个手在一旁晒太阳,连上房揭瓦的心思都有了。不过就算闲的发慌,脑子里还刻意屏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