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指头上都是口子,“越摘越慢了,怕得三天功夫。”
“这么厉害!”真不知道摘棉花还要受这个罪,一把揪过达莱,硬扳了手过来检查,还没来得及洗,指头上血迹斑斑。心疼道:“咋办?血染到棉花上咋办?”
“……”张郓没吭声,眼神里带了鄙夷之色。
不理他,腰畔解下钱箱钥匙递给达莱,“一会传话下去,摘一天棉花五文医药费,附近庄子想摘的也让来,人多能好点。庄子上医生叫来,手烂厉害地都去上药,费用只管支。你看着,实在伤的厉害就让停了,你头一个停了去。”
达莱没看我,光点头。
“小侯爷…”张郓见我说的大方,想提醒下经费紧张的问题。
“我出,王家庄子上的人,该由我照看,这事和朝廷无关。”说着亲自给张郓和达莱盛了肉汤,端了跟前,笑道:“张兄下午也歇歇,手一伤就怕耽误了公务。”
“小侯爷客气了。微末小吏,这棉花就是在下公务。”张郓朝田坎堆棉花的大席指了指,“大半年里就是为这个操劳,雪白的让人心里喜欢。”
“嘿嘿…”操劳的好,我心里也喜欢,不过颖应该是最喜欢地。来地时候都快把算盘打烂了,算进项算笑的口眼歪斜。“这才是起头,往后我大唐推广种植后。可有张兄忙的。这就成了权威人士,光负责这一项,就能名扬四海了。”
张郓听我恭维,笑的灿烂,又是谦逊又是憧憬,弄的一碗汤又凉了。达莱显然也听了门道出来,偷偷朝我望了望,脸上表情轻松许多。
傍晚时分。达莱抱了钱箱子坐到庄头大案子上发放医药费,发一个录一个,账目记的清楚,张郓则带了人过称打卷,将棉花层层压实用麻布裹成四方入库。大家都忙活。我不好一人先走,周围上溜达,东看西看,正无所事事中。听有人叫我。
“哦?老大爷叫我?”
“王家小哥,不记得老汉了?”老头凑上前来,朝东边指指,“渡口上,咱俩一同上的船,忘记了?”
“噢,想起来了,白老伯啊。”渡口上吃柿饼地那位。指了指旁边草棚,客气道:“这么巧,快坐,快坐。吃了吧?”
“专程看你家收棉花来地,从麦收后朝你庄子上跑六趟了,”指了指那边正忙活的张郓,“和那个张大官人混地烂熟,就是老见不上你这个当家的。”
“见我?有事么?”喊人给老头盛碗肉汤。“喝口。还热的。”
“客气,客气。渡口上看不出来。和张大人闲聊后才知道小哥是京城里的大人物,封侯拜相的人,真人不露相啊。”白老伯起身拱拱手,笑道:“老汉没见过世面,也不会行那么多礼节,您别往心里去。”
“快坐,别客气,乡里乡亲的,哪有那么多礼数讲。”正说话间,达莱发完补助将名单交来就想逃窜,被我拽住,“等一会,还有事情商量。”
“这位?”白老伯见达莱穿戴地精致,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赶紧站起来。
“管家,管棉花的管家。老伯别客气,咱聊咱的。”
老白朝达莱客气笑着一抱拳,对我道:“自打您买了这庄子后,老汉就看出这主家不一般,人家种麦收麦,就这一片花花草草的没点动静。最后一打听才知道这满庄的佃户如今早不一般了,全吃了皇粮。”一脸羡慕地朝外面才领了医药费的庄户望去,“原来都是靠天吃饭的人,如今旱涝保收不算,下地里还发工钱,不知道这棉花是……”
“替代麻布丝绸织布的东西,”我起身朝那边席上抓了一把交给白老伯,“现在才开始,还说不上好坏。塞夹袄里保暖也好。”
“比养蚕造丝呢好多了,”庄稼人一眼就看出其中地不同,老白希罕的撕扯棉絮,“现在就您一家种?”
“也不是我家,是朝廷种,借用我家的地而已。”
“这棉籽呢?如果朝廷明年想多种两亩的话,我白家别的没有,还有点薄田,也想给朝廷效一回力,您看有没有可能?”
“嘿嘿,这个就难说了。”这老头是个识货的,怪不得人家三番五次的跑来做调研,半天起的这个心思。“若明年朝廷打算广泛种植地话,或许可以。拿不准,不敢给你保证。”
“有您这话就够了!”老白兴奋的撮撮手,“老汉有福,这么个年龄能和当朝宰相坐了说话,这回去还不得立个家训,朝老祖先跟前请个功去。不敢打搅您忙朝政,老汉就借住了旁边庄子上,打算就看到棉花摘完。这说话就得回去,”说这取下搭连,掏了包柿饼放我跟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