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种,鱼塘就这么大,倒进去多了未必能活,乱来。管家趁势跑过去,低头在桶里挑拣半天,茅草杆串了两大串鲜河虾,丢给几个铜钱喜滋滋跑回来。
“过个油,撒把椒盐脆生,晚上和老胡喝酒多个菜。”
椒盐虾,这吃法是从王家出去的,如今在高档酒楼里成了下酒必备菜肴,颇受欢迎,主要还是油价太高,难以成为家常菜。笑问:“娃们家干啥?这么养法可不行。”
“喂鱼,”管家提了虾串朝河水里涮了涮,解释道:“这跟前养鱼的不多,关键下不起鱼食,也就是咱王家和云家能供得起。不过庄户有庄户的办法,鲫鱼、草鱼啥的就算了,鲇胡子好养,抓了野鱼扔进去就行,不操心。”站起来指了指几处微型鱼塘,“全养的鲇胡子,这鱼没刺、油大、不腥气,做起来没别的鱼麻烦,只要送去就有人收。都是朝大馆子、大户人家送活鱼。如今吃的人多,价钱好。云家最近就不知道跑谁的关系,七、八家王、公家里都专门从她家拿鱼,一早天不亮送鱼的水车就过去了。”
这可不少赚钱,问道:“咱家呢?”
管家无奈一摊手,傻笑道:“咱家吃鲇胡子也得朝云家拿,看,这事翻过来了。”
俩人对望一阵。笑了。怪我,家里投鱼苗时候我这专家给人家鲇鱼当祸害全挑出来,家里鱼塘投放的纯一水经济鱼类,别说鲇鱼,就是麻鱼都没几条……无形让毫无养殖经验地云丫头得了个独家。
天色不早了,一边朝回转一边问道:“咱家鱼卖的咋样?”
“倒是不少走,可还是没云家卖的好。长刺长鳞的鱼不好收拾,料下不好就腥气。会吃的还是少。”路过家里池塘时候管家朝看溏面的农户吆喝过来一个,询问了几声,别的倒没仔细听,不过那庄户得意的说自家塘里地草鱼都奔三、四斤去了,不由皱了皱眉头。
看来的确是该解决问题的时候了。王家替庄户出面赁了云家的地。庄户们这些年日夜劳作,无论是荸荠还是鱼塘,都在里面倾注了无数的汗水和希望。光这三、四斤的草鱼,王家总不能袖手等了草鱼朝三、四十斤上发展吧?到时候卖给谁去?
鲫鱼、草鱼为主力。咋办?这年头鲫鱼还有销路,一般都是哺乳期里奶水少的妇女拿回去炖汤催奶用;草鱼吃法稍微复杂些,王家的厨子经我长期培训已经掌握了几种做法,以前请客吃饭时候客人评价颇高,几个好友还专门派人学了手艺回去,少部分贵族圈子里流行,可毕竟没有在大馆子里形成风气,关键是吃法过于精制。烦琐地制作工序不符合这年头的饮食习惯,普及程度不高,没有形成一个稳定的消费阶层。
黄焖鱼块,红烧,清蒸,烤……菜式有不少,都是席面里上盘子的菜,这不行。不能指望家家整天开宴会。宴会里也不一定次次都有这些玩意,需要个平民吃法才行。
“起风了。别蹲了院子里,小心受凉。”颖提了个长衣出来披我身上,“秋天里爱着凉,小心身子。”
“哦,刚外面还热,”这一分早晚,颖这么一提醒,感觉夜里的确有几分凉意。脑子里稀里糊涂,一会想兰陵和甘蔗,一会又全是鱼怎么出手。秋天正是鱼肥肉厚地季节,一直吃到腊月里都是好味道,得抓紧了。冬天啊,我以前冬天都吃啥?
“离冬天还早呢,”颖抿嘴笑着给我朝屋里扯,“转一天可是饿了?妾身吩咐给您加顿饭?”
“有鱼没有?”一根筋,满脑子如今都是这个。
“晚上了,起锅麻烦,等的时辰可长。”颖起身就打算喊丫头朝厨房传话。
“算了,怪麻烦的,弄碗哨子面送来。”说着仰身靠了塌上,舒服的伸展四肢哎呀几声。哨子面好啊,以前跟了单位汇餐,女士们发疯地朝各种涮锅店跑,我虽然对那东西深痛恶觉,可也得发扬风格勉力苦中作乐,一桌子垃圾食品都倒汤里涮成一个味道怪恶心的。等把打了饱嗝的女士们一个个都送回家,我才和几个深受涮锅迫害的男士去面馆补补胃口,热腾腾,油光光,滚红的油泼辣子铺开了,带了各类浇头的哨子面一大碗下肚才能切实体会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轻叹了口气,或者涮锅这东西能解决问题吧。深受良心的谴责,自从参加工作后有三恨,一恨领导不体恤下人?二恨金融战线薪水日益缩水,三恨周末有人提议去鱼庄吃涮锅!总地来说最恨后一项,虽然消费不高,可老觉得什么也没吃到,尤其见不得过程种那逐渐黏稠的锅底比垃圾坑还恶心,什么东西都朝里面窜,就好像一脚踩进粪坑,真是色、香、味具全了。呜呼!泱泱华夏美食尽毁于此,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