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虚的,满嘴没一句老实话。”
“唉!一片赤诚,是你能理解的?算了,今来没打算和你议论这事情,咱明白人说明白话,工部一口把这锅盔吃不掉,咱两家就得帮他分分,是吧?”说这里一脸精忠报国的热血状,“能为国出力,王家几世修来地福分,你别跟我抢啊,谁抢我和谁急!”
话音刚落就被东西砸了脑门,“有讨厌的,没有你这么讨厌的!爱吃锅盔自家烙去,少和我这里分,真长了脸面了。”
“先说,说妥了再动手。”每次说到有价值的话题上就开始摆架子。我这边掐算老曹已经快要挺不住了,要么他过来求王家和内府替他分担一部分军购,要么我就等他继任者过来商议。今年才是开头,郑弘那边一旦用兵需求量更大,后面再打起来,消耗就变了无底洞,曹老伯就因为没意识到这点才有今天的难过。
“真成能掐会算了,万一工部自己把这事解决了呢?”兰陵见我拽的。开始泼凉水。
“解决是他本事,我一万个佩服。不过就现状来看,他这难关是过不去了。就算依靠咱两家过了眼前,明年呢?后年呢?吃得准啥时候再来这么一下?谁受得了?”老天要我这么聪明,我也不能推托,是吧?
“自以为是。即便这样内府也独自承担了,用不着咱两家的说辞。”看来兰陵早盘算好的,就没打算分一杯羹给我。早就料到了。
“做人要实诚。”悠然伸个懒腰,“就好像我,身为织造学学监,兢兢业业在岗位上奉献,是吧?你得让我奉献地踏实,奉献的心甘情愿。唉,总有些俗务侵扰,饥一顿饱一顿。怎么静得下心来?哦,农学里也忙,忙不来个名堂,这事说不过去了。”
“把你个天杀地!”兰陵气笑了,“就知道你迟早过来打擂台。怕当时工部要人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好的,按什么好心了?”
“彼此彼此,我也没见过你内府有这么好说话过,坏透了!”
曹老伯要听了这番对话能气死三回。老头一辈子精明却被俩小的后面算计。骨头还没丢下来,狗已经开咬了,资本家就这德行。
一回来就见达莱在后宅正房里坐着,面前还一杯茶水,颖笑的花一样好像在表扬什么。见我回来立刻拉下脸,仰了下巴装冷漠。
达莱带来了好消息。如我所愿,工部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经高层会议批示,将军购物资无法履行地那部分转包出去。让达莱回来和王家掌事地商量商量,看王家能承担多少,并开出一份清单。
用力清清嗓子,狠劲瞥了颖一眼,清单拿手里胡乱一扫,家主地架势就摆个十足,“凡是有轻重,这些小事就不要放了台面上问我了。家里有主持。和夫人、二夫人坐一起商议商议,四小姐现在应该没安寝。你们一堆上说说,我这边还有朝务要办。”说罢起身,四方步前行,走颖跟前很自然地一摔袖子,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二女、老四得了这消息兴高采烈,连达莱脸上都透了笑意,唯独颖一人寡寡的,也不好拉个脸破坏气氛,似笑非笑的坐了会起身出来了。叫过丫鬟给里面好生伺候着,绕了门梁子搁了门槛徘徊,看来拿不定主意是否进屋。
我爬窗棂偷看几眼,赶紧炕桌上大部头小部头摊开一堆,笔墨纸砚东写西划,一副勉力为国不眠不休的样子。
九斤小心爬炕上汇报,“爸,娘在外面。”
“戒备,一级戒备!”给九斤屁股下垫个枕头和我一同炕桌上装模作样,“写啥呢?拿来我看看。”
“竹子,”九斤把画了一半的图画递给我,“程家老爷今个接孩儿过去,他家里的竹林密,雪都下不进去,全顶在稍上。”
画的好!有为父地绘画天赋,简直太好了!“圈圈是啥?”
“雪!”
“棒棒是啥?”
“竹子!”
“染黑一片的呢?”
“地!”
这就对了,你得给看画的解释,要不人家会以为是赶集卖热蒸馍的场面,一坨坨还冒热气?
“起的雾,竹林里雪小,起凉雾。”
好孩子!毕加索也比不上您老人家地创意啊!“快拿去给你娘看,过了这时候就没意思了。”
九斤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的大作会不会换来一顿猛挫。
“去吧,今保证不挨骂,不过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画这东西就得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