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是因为他的关心,还是因为心里的难过才落泪。
周媱只知道自己很难受。
霍谡见她哭了,心中更急,还怒着眸狠狠瞪了眼吴岭。
吴岭心中一缩,肩膀抖了两下。
“莫哭莫哭,你受欺负了不是?我一定与你做主!”霍谡咬牙切齿。
周媱不语,只埋到他肩上一个劲的哭。
她想,就哭这一回了,从今往后,她再不对那人有所妄想。
脑袋埋得更紧,她哭得哀恸。
连梨听她哭得实在伤心,眸光稍抬望了过来。
她被一男子疼惜的抱着,对方又是紧绷又是低声安抚她,被她哭得心疼。
连梨看了一会儿,之后便还是移开眼神。脑袋抵在黄土墙上,他们的事与她无关。
一刻钟后,连梨听到耳边的哭声停了,低哄声也停了,她听到周媱嗓子发哑的说:“我想回去。”
这句话里,还残留着少许抽噎。
“嗯,我这便带你回去。”
话落,耳边便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媱被霍谡抱了起来,霍谡看向崔厉,“大人,她伤的重,我先带她去寻医。”
崔厉淡淡点头。
霍谡得到首肯,大步一迈,便搂紧周媱往外走。
周媱已经死心,可此时,被霍谡抱得越走越远,在即将转角之际彻底看不见那位陛下时,还是忍不住偏过霍谡的肩,往他那看了一眼。
果然,他没有在看她。
甚至,他不知何时变成背对着这边的方向,她想看看他的神情,也瞧不见。
他一向是心冷的。
失落闭眼,彻底不再看他。
崔厉是听到稻草之下忽然有窸窣动静,这才在要抬步离开之时,又停住回头望过去。
短短几声窸窣之音后,一只半个拳头大的黑毛耗子从稻草中穿出,但它似乎瞧见了人,又嗖地一下缩回去,消失的地方,正是连梨一尺之外的稻草堆。
而她,见此竟然纹丝不动。
崔厉掀眸,看了她一眼。
这回,再次望进她眼睛里。
连梨也是同样第二回 ,与他再次对视。
他因周媱而来,是个一看就有权势的男人,如今周媱出去了,她其实也很想出去,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可她与他们并不相识,就算是举手之劳,一句话的事,他也未必会肯。
她黯淡的收回视线,垂眸依旧看自己的膝盖。
崔厉在她垂下眼帘时,黑眸不动声色眯了眯。
不得不说,她确实还算特别。那日看她站在雨中素雅到极致,一双眼睛跟笼烟似的像会说话,他以为只是下雨才让她容貌看着胜了几分,倒让他觉着还算不错,但刚刚望过来的那一眼,她的眼睛还是同样,即使此时身处牢狱,周边的烛火也昏黄,可她瞳孔中那种笼烟低雾似的感觉,依旧蛊而灵,是很美的一双眼睛。
崔厉负手,看了眼吴岭,“她是什么罪。”
自从进了这牢里,他难得再次开了口。
吴岭听得心头一跳。
心想这位大人与里头这个也认识?
摸把手心里的汗,嗓子有点颤的答:“回大人,此人疑是凶案嫌犯,是以关押在此,尚未定罪。”
连梨早已经抬头。
听他说完,嗓子发干的驳他,“我没有杀人,自从进了岐江府,除了找客栈,我没去过任何地方,更从来没有见过吴严。”
说着时,她的目光望了眼崔厉。手臂圈紧了膝头,一眨不眨看他。
他愿意过问她的冤案是吗?
连梨嘴唇紧绷,极度迫切。
她在这里面已经待了好几天了,阴暗的环境和压抑的气氛,快要压没了她的心智。
她只想出去。
崔厉瞧出她的迫切。
他不紧不慢问吴岭,“吴严,便是你那个庶子?”
吴岭被问得背上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如此问他……这位大人是不满了?
也是,之前才有一个被指认就是她与孩儿生前撞见过的,刚捕进来就被告知对方是周侍郎家的女儿,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还害得这位大人亲自来一趟。
而今,里面这个已经关了几日的,看着好像也不太像凶手。接二连三他都没找对人,对方好像确实应该不满。
吴岭满脑门的大汗,心里不由得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