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她,打算先把她安抚下来。
可忽然,他脑袋一晕,接着眼前又一黑,瞬间人事不知。
只倒下时,好像听到江菱尖叫了一声。
李伯宗再醒时,已是下午。
身边无人,江菱不知去了哪。他揉了揉酸疼的膝盖,自己艰难起身。
也是这时,见帐门空隙一闪,有人进来了。是江菱,她眼睛红肿,失魂落魄。
李伯宗皱了皱眉,问:“怎么了?”
江菱没答他,因为她还沉浸在刚刚得到的消息里。刑部和大理寺查出结果了,他们还不止翻出了一件事,曾经父亲在地方上所作所为,全被翻了出来。
父亲的案子已成定局,死局。
他们还说李辽的死也是出于父亲之手,除此之外还查到了袁尚书头上。就在昨晚,袁尚书也入狱了。
但江菱不想管他入不入狱,她只觉天都要塌了,父亲被判了死刑,且是不日就要行刑,没有任何余地。她脸色灰败,走着走着腿脚忽然一软,跌倒在地。
再也忍不住,她双手覆面,痛哭起来,“伯宗,父亲他,他要死了。”
说着说着,已是声嘶力竭,“刑部还说父亲贪污,江家阖族都要被抄……家里,家里很快就要没了。”
最后一字,哭得失声。
李伯宗瞳孔缩了下,他有片刻失神。
“已经……全查完了?”声音哽涩。
正失神着,忽然他手上一疼,他皱了下眉,视线看过去,原是江菱不知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正红肿着眼死死抓着他的手,“你快想想办法,快救救父亲,救救江家。”
要是江家就这么没落了,那她怎么办,以后怎么办?会有无数的人看她的笑话,也会有无数的人报复,她受不了那样的日子,也不想过被抄家后紧巴巴的日子。
指甲几乎已经掐进李伯宗肉里,她哭吼,“你快想想办法啊!”
可李伯宗能想什么办法呢,他木然,甚至心里还有点诧异,这件案子竟只是波及岳父,他还以为……也会波及他。
连梨她终究留了一线?脑袋愣愣发空,这个念头萦绕不去。
不过当天傍晚,他知道那只是奢望,他被贬了,从翰林院修撰一职直接被贬成未入流的官员,而且……之后连带的惩罚恐怕还远远不止于此。
江菱见他竟然还出神,更加尖叫,“你快想办法啊!”
李伯宗被唤回了神,他看着她,任由她的指甲掐进肉里。沉默一会儿,深深叹气,“刑部和大理寺的判决肯定是经过陛下同意的,而且你还说了,连袁尚书也未幸免,我有何能耐能……”
深吐一口浊气,李伯宗重重揉了揉额头。这几日他头疼的毛病就没停过,几乎无时无刻都觉有人在拿锤子砸他脑袋。
正揉着,脸上突地一疼,还带有指甲刮过的刺疼感。他愣了下,呆呆抬眸,就见江菱挥手又打来,她愤怒嘶叫,“你就是不想帮忙,你还再想着那个连梨是不是?”
江菱崩溃,“你上午昏迷时还喊她,你竟然还有闲心喊她,李伯宗你不是人!”
江菱疯狂朝他挥手,现在已经完全没了理智。父亲的判决对她打击太大,江家阖族被抄于她来说更是灭顶之灾,她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更是一想到今后的日子就心中绝望。
就在几日前,她原本还在想着父亲荣登尚书,她一定要狠狠再给方嫣一个教训呢,如今反而是她即将变成任人宰割的牛羊,她怎么能忍受的了?
她现在只想找个发泄口,而李伯宗是最好的发泄口,所以一怒之下把气全撒在了他身上。
李伯宗在接连被她挠了几下后,眉头越皱越紧,忽然,他手上用力,终于制住她,他咬着牙,“你冷静点!”
江菱愤怒:“你让我怎么冷静?!”
她现在冷静不了,只要想到今后情形,她就要疯了。
而且他上午竟然还唤那个女人的名字!她真的很讨厌这个名字,也极其讨厌那个民妇。而那样一个黄脸婆,她的丈夫时隔几月竟然还没有忘了她。
这让她如何不恨!
甚至此时脑袋一轴,想到营地中恰好有同一个名唤连梨的人,忍不住开口讽刺,“不会是昨日遇见那位娘娘,就觉得名字相同那村妇便也和对方是一样的命吧?她也看看她配不配!”
对于村里那个连梨的厌恶,甚于陛下跟前那位娘娘,好歹对方只是名字和人让她讨厌,另一个是她一想到就恶心,恨不得对方早早入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