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喆的左袖,生怕这人又随便说两句话打发他,“眼下户部要想破局,只有靠着西边的通商边税!你要重振户部,必要与那张野对上!你与他交情匪浅,又怎会如此行事……”
谢文喆心头一紧,急忙打断了康和安的话:“什……什么交情,我屡屡与西路军作对,哪里有什么交情……”
康和安冷笑一声:“谢文喆,你把别人都当傻子不成?你既是世家大族出身,有从哪里来的习惯要用海碗饮茶!”谢文喆还要反驳,就见康和安猛一用力,扽着他的衣袖握住了他左手的手腕,他趔趄一下,不禁离着康和安更近了些,就听这位内侍总管轻轻在他耳边道:“你明面上要对付将军府,而实际上每次都不伤筋动骨,你这明贬暗护的把戏,以为无人看的穿么!”
谢文喆听得他一语道破,心中也有些紧张,反手握住了康和安,目光灼灼,却不发一语。
康和安看着他的眼睛,明明是有些威胁的目光,然而自己却从中看出了那一点点的祈求……还能如何呢,自己能为他做的原就不多,但每一次都想拼尽全力。
“我会为你守秘。”康和安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被握住的手热的发烫,“……我今日敢对你说,就是在向你证明,我会守秘。只是我想要你一句话,为什么要这般的护着将军府,为什么要这般小心翼翼的为张野打算?”
“我……”谢文喆刚刚开口,便忽然放开了康和安,又挂上了一张笑脸:“国师好兴致!”
康和安跟着谢文喆的目光回过头去,就见逍遥真人一身道袍,手中拂尘一甩,笑眯眯道了一声:“无量寿佛!这里人迹稀少,甚是清净,想来二位与我颇有默契,才得遇此处。”
康和安见是逍遥真人,心中有些不安,他与谢文喆站的太近,此时被外人看见,下意识就向右错开一步,将谢文喆挡在了身后。
谢文喆一愣,随后笑道:“康总管送到这里就请回吧,我自己出去便好。”
康和安冷着脸点点头,对逍遥真人说道:“不如国师与我一同去见君上?”
“贫道尚未受封,康总管这句国师不免浮夸了些。”逍遥真人袍袖一摆双手抱拳拱手:“还请总管先去向君上复命去罢,我尚有几句话要与谢大人说。”
康和安不由得皱了眉,看看逍遥真人,又看看谢文喆,走又不放心,留下又没有什么理由,一时竟显出为难来。
还是谢文喆朝他点一点头:“康总管就先回去吧,我自会谨慎行走。”康和安这才走了。
这长廊此时就只剩了逍遥真人与谢文喆,见没了旁人,逍遥真人便失了他那幅仙风道骨的模样,往旁边的廊柱上一倚,痞里痞气的将那拂尘往后领一戳,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扬一扬下巴冲着谢文喆道:“许久不见,谢公子已然成了宰相了,手段高超啊!”
谢文喆拢一拢衣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不过是俗世打滚罢了,不像遇遥,如今已然是世外仙人了。”
陈遇遥不耐烦的一挥手:“不过是混一口饭吃。”
“混到王宫里来了?”
“那是,哪里有王宫里的饭食好吃呢!”陈遇遥笑嘻嘻道:“你我都是知根知底的,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初来乍到,还要靠谢公子多照顾着,我瞧着你与那康总管关系不错,那人顶看不上我的,要不你帮我去跟他说说,叫他别再冲我翻白眼了,行不?”
谢文喆叹一口气:“遇遥这可?->>�盐伊耍�夷睦镉心敲创蟮拿孀幽亍!?br />
“嘁,谢公子这是骗谁呢!瞎子也能看出来,康总管对你的情谊可不一般。”陈遇遥渐渐敛了笑:“不知张将军该做如何想呢?”
听到陈遇遥提起张野,谢文喆唇角僵了一僵,随即又展了个笑:“遇遥连这个也知道,想必是阿遥对你说的吧?”
阿遥这个名字似是一把尖刀一样扎在陈遇遥心上,他再装不下去笑脸,表情僵硬道:“自是他……他与我说的,他什么都会与我说……”
谢文喆见他终于不会故作轻松了,这才幽幽道:“你走时曾取走了阿遥的一截指骨,如今快归还了去吧,莫要让他不得全尸,魂魄不安。”
陈遇遥牙关紧咬,不再说话。谢文喆见状便叹一口气,像宫外走去,与陈遇遥擦肩而过时,小声劝他:“快走吧,别陷在这种地方了。”
不知他是否听到了这句话,但在谢文喆走后,陈遇遥又呆呆的站了好久,然后缓缓的抽出那拂尘,抚摸着木柄,牙关紧咬,却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