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与他一同嘲笑谢文喆是黄口小儿的同僚竟都陆陆续续的改投左相麾下,这一次随君出巡归来后,他这十年宰相说话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好使,他若再不谋划,这朝堂中哪里还有他一席之地!
郭振海越想越气,“唰”的一声将手中的书扔出去老远,书页都打得散了。
他仍怒气未消,朝着门外的郭顺吼道:“怎么还在这里傻站着?出去打听一下那小子的宴会结束了没有!”
郭顺低眉顺目的进来拾起纷乱的书页,轻声禀告:“老爷,先前便有消息传回来,说是那边的宴会早就散了。”
“那怎的还没有人前来拜见我?”
这问题郭顺又怎么能知道,只好含糊道:“老爷莫急,许是一会就有消息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小厮禀道:“老爷,礼部郎中吴理吴大人求见!”
这一声仿佛是及时雨一般,郭振海听了急忙道:“快请进来!”
小厮领命,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进了内院。
吴理见到郭振海,满面堆笑,道:“郭相久等!吴某这厢有好消息要与郭相爷说!”
郭振海听得精神一振,忙道:“什么事?可是那谢文喆有什么把柄?”
吴理一愣,随即苦笑道:“那谢文喆十分小心,家中摆设用度皆未有逾礼之处,倒也没什么把柄……”
郭振海一阵失望,轻咳一声,幽幽道:“那你倒说说本相喜从何来?”
“郭相爷!属下今日去谢文喆府上赴宴,听到一个大消息!户部已然是要撑不住了,于是谢文喆要与张家军争夺边税!”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听到他亲口所说,还能有假么!”
郭振海哈哈大笑:“果然如同我预料一般!户部就是个烫手山芋,接下来免不了要与各方势力争夺,定会树敌!”
吴理更是在一旁附和:“还是郭相有先见之明!”
即使已经得到了消息,郭振海也不愿意听一个小小的礼部郎中没完没了的奉承。
三言两语将吴理打发了出去,郭振海又重新坐回了书房中,不过与方才的焦虑不同,此时的他面上带笑,显然是心情不错。
“郭顺,”郭振海将自己的管家唤了进来,吩咐道:“把老四叫进来吧!”
“这……老爷,如今天色已晚,是不是明日……”
郭振海瞥了郭顺一眼,冷冷道:“怎的,我还使唤不动你了吗?”
“不是不是,”郭顺急忙解释:“平素四少爷都是宿在外宅中的,如今若是马上派人去找,只怕还要些时候……”
郭振海这才想起,四郎那个外室似乎也快到了月份,再有两个月便要生产。
“好端端一个宰相之子,偏要跟娼妓混在一起,真是败坏家风!”
然而再怎么骂,郭四郎也不可能马上出现在他面前,郭振海迟疑了一下,又道:“那叫老大过来一趟吧!”
郭常元原本都睡下了,又被老爹喊起来,只好套上衣服去正院跟父亲说话。
“你四弟的婚事筹备的怎么样了?”郭振海开门见山,倒把郭常元问出了一身汗:“这个……父亲见谅,四弟那个出身……好人家实在是难挑……”
“我便知道此事你定是不上心的。”郭振海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吏部尚书田宇是个老狐狸,一直自诩为纯臣不参与党争,若能拉拢了他,那便能方便我们行事了。”
郭常元迟疑道:“我也知道田大人位高权重,但是他并无合适的女儿啊……”
“他不是还有个妹妹么?”
郭常元惊愕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田宇的妹妹田氏在繁阳城里是出了名的,原本的相公是个外放的京官,有一个抱养来的妹妹,田氏妒其貌美,嫁过去后竟使计生生逼死了自己的小姑子,因此为夫家所不容,眼下已是被休回来两年有余了。
把这样一个狠毒的妇人聘回来做正房夫人……只怕四弟的外室是活不下去的。
“爹,这田大人的妹妹似乎要年长一些,与四郎不是很相配啊……”
“人家好歹也是嫡亲出身,我还怕人家嫌弃四郎呢!这事就先定下来吧,我改日去尚书府上提亲,你也去你弟弟那里跟他说一声,叫他明日回家来一趟。”
郭常元无言以对,他不敢反驳父亲的吩咐,但让他自己亲自跑腿去通知郭四儿又觉得掉价,于是只派了个去小厮跑一趟琼花巷,将这消息告诉了郭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