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笑道:“小的这就给您催催……”说罢一溜烟跑了。
他也不是随口应付,而是真的催自己主子来了,谁知一推门,就见屋里头榻上屏风上的外袍都搭出座山去,王妈妈和主子的脑袋都要扎进衣箱子里了。
见他来了,谢文喆一边翻箱子一边问:“正好随安来了,你知道我那身月白的圆领袍子放哪了么?”
“银丝云纹那件?”
“不是,金丝滚边的那件……哎,我找着了!”
谢文喆从衣箱里扯出一件衣裳,王妈妈上前给他换上瞧了瞧道:“挺好的,就这样吧。”
谢文喆凑近了去瞧镜子:“这件是不是衬得我面色不好啊……”
王妈妈忍无可忍,一把将他从镜子前推走:“你差不多得了,人家还在前面等着你呢!你瞅瞅为着你找一身衣服给这屋造的,光这箱笼我又得收拾两天……”
谢文喆挨了一顿,老实了,乖乖跟着随安走去见张野。
明明是自己的家,但谢文喆走到门口,经有了一种近乡情怯之感,脚步迟疑起来。
随安见他停下脚步,还以为他要做个排场,于是几步走到门前,啪的一下推开,同时高声道:“谢相爷到——”又回身弯腰做出“请”的手势。
谢文喆震惊!他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正对随安怒目而视,却听门里人道:“怎么,谢相爷还不进来,是要本王跪迎才行么?”
绝然
曾经无话不谈的二人坐在一处,包围他们的却只有安静。
张野板着脸,坐在椅子上腰背直挺挺的,像具塑像般一动不动。
谢文喆靠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喝茶,茶杯都空了还在往嘴里送。
尴尬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
“咳……庄哥的功课一直都挺好,我想着今年县试就让他下场试一试。”谢文喆先找了个话题开口。
“嗯。”张野应了一声,嘴都没张。
于是尴尬又一次降临,俩人又没话了。
室内安静了一会,谢文喆慌得想啃茶杯,脑子为了想话题已经转冒烟了,还好张野总算开了口。
“好久没见庄哥,他人呢?”
谢文喆尬笑:“呃……他去看郭明珠了……”
“嗯。”
谢文喆握紧了茶杯,他现在真的害怕再听到“嗯”字了。
张野也不是故意要终结话题的,提起郭明珠,他其实想问问谢文喆怎么突然就要推女子去做官,还是用的这般雷霆手段,闹得朝堂上都暗指谢文喆是赵高之流。
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怕这样敏感的话题问出口,若谢文喆说些什么“要不拘一格为朝廷吸纳人才”之类冠冕堂皇的话,那他又怎么面对这样陌生的谢相呢?这无疑是用刀再在他心上划上一道,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退缩的将军沉默着不再说话了。
于是话题又被终结。
张野垂了眸,食指动了动,又沉默的注视着谢文喆的手,谢文喆已经不喝茶了,正在用食指一下下的敲椅子扶手。
张野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心软下来。
可能谢文喆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思考的时候,食指总会不自觉的敲点什么东?->>鳎�罄醋约河胨�谝黄鹁昧耍�鸵灿辛苏飧鱿肮摺?br />
想必他现在正在努力的想与自己说点什么吧。
“我上次来过,门房上的人说你不在。”张野抿了抿唇,又问道:“折子你看到了么?”
谢文喆点头,却不说话也不看他,只用手指摩挲着椅子扶手。
“那你该知道我来是干什么的。”张野站起身走到谢文喆面前,见谢文喆抬头看着自己了,才是接着说道:“我要去见见阿姐。”
谢文喆向后靠了靠,勉强笑道:“按说您想要进去看看娘娘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娘娘如今倒不太方便……”
张野看他向后躲闪,努力要与自己拉开距离的样子就已经很郁闷了,这时候听他这客气的称呼更是上火。
“好,你说说看哪里不方便了!”
谢文喆哑然。
他不说话,张野不知是悲哀多一点还是怒火更盛一些:“我阿姐入宫后屡遭磨难,怀着身孕却遭人放火烧宫,又有刺客闯宫行刺,若不是身边有几个得力护卫,只怕她都没命了!她生下长公主时入宫不过八个多月,孩子能活已是万幸,如今她在宫中不知会如何悲伤痛苦,难道我这个弟弟都不能去看阿姐一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