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曲炳君动用最后的杀招!
卧榻上的曲王挥动着他现在唯一能动的手臂,直直的指向了背对他的谢文喆。
谢文喆浑然不知,他对面的张野却看到了曲炳君袖间的一点寒芒!
张野的思考只有一瞬,随即他甩手将宝剑掷出,剑锋擦着谢文喆耳边飞过,谢文喆回过头去,那宝剑撞偏了曲炳君刚刚射出的袖剑,然而去势未减,带着千钧之力——直直的插入了曲炳君的左胸之中
甚至将曲炳君和卧榻钉在了一起。
殿中死一般的寂静,静到了仿佛能听到血液在被褥间扩散的声音,所有人都呆住了。
谢文喆只是愣了愣,随即走近曲炳君的尸身,双手用力拔出宝剑握在手里,向众人道:“私卫处叛乱行刺,武安王虽救驾来迟,但已将罪魁当场诛杀!”他目光灼灼扫视着还在殿中的每个人,手中的剑还在滴血:“我说的,诸位方才都看到了么?”
众人诺诺称是,但仍有几人沉默着不肯开口,其中一位家里世代史官,名叫史兴平。
谢文喆将剑架在他脖子上,他仍不说话。
“史公,你当真不肯么?”
史兴平终于开口,眼神没有半分回避:“谢相可记得,我曾将一屋子的记档都托付与你。我可以死,但求谢相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剑太沉了,谢文喆拿着它,移动一点也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张野从背后握住了谢文喆攥的发白的手,把剑从史兴平的肩上拿开。
“算了,”他说,“与你一起被写在奸臣传里,也不坏。”
谢文喆转身抬头看着张野,几近哽咽:“你忍了那么久,为什么偏偏在最后,为什么……”他说不下去,眼泪顺着他的面颊滚滚坠落,滴在剑上,和鲜血混在一起。
张野看着手里的剑,正是他曾送他的那把霜极。
“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掷出这柄剑的。”他伸手去抹他的眼泪,“别再问为什么了,这不是什么冲动下的失误,这是我坚定的选择。”
他们都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
他们不再说话,沉默的站在一片狼狈的承稷殿中央,曲王死后的国家或许会像一个烂摊子沉重的压在他们肩上,然而他们的心情却并不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