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放着一卷抄写好的经文,那字迹殷红如血,显得格外醒目。
那每一个字都写得横平竖直,一撇一捺都极其规整,显然是公子雪的手笔,狐子七一眼便能认出。
看着这熟悉的字迹,狐子七的眼前一阵模糊,似能看见明先雪身着一袭白衣,身形挺拔地立在案前,手持毛笔书写着每一个字。
狐子七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那殷红的字迹,如能感受到明先雪写字时的温度与力度。
狐子七要来这血墨经文,原是为了修炼增益,然而此刻拿到手上,却只顾着描摹观摩了。
好奇怪啊……
狐子七沉默地抚摸着血色的经文,手不自觉地放轻,如同在触摸最上等的丝绸,稍微用力都怕损伤勾丝。
——真的好奇怪啊。
狐子七默念:明明才一天不见。
我就已经好想好想他了。
一朝得志
桂王府接连失去了世子、王爷以及王妃,而明先雪拒不肯继承爵位,王府无以为继,昔日显赫便已不再。
寻常人家说“家道中落”,也不过是门庭冷落一些罢了,而桂王府此刻确实连冷落都称不上,竟是“树倒猢狲散”。
主子们都不在了,在王府自然没有存在的道理。
桂王原本殚精竭虑地盘算如何延续王府的辉煌,担心王府很可能显赫不过三代,谁曾想,连他自己这一代都没挨过。
如今,丧事已经办完,这座府邸就彻底沦为了一座空宅。
不过,如此豪华的府邸,皇帝也不打算让它一直荒废着。
因此,这座宅邸空荡的时间并不长。
不过月余,宅邸又进了一批新的仆人,圣旨一下,原先桂王府的牌匾摘下,换上了御笔亲题的“大学士府”四个字。
路人纷纷好奇:“这是什么大学士?能得皇帝如此恩宠,居然还能住上旧日王府?”
便有消息灵通的人回答:“这你都不知道?当今皇帝新得了一个姓胡的翰林学士,恩宠优渥。这位胡大学士可以随时出入宫禁,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众人都讶异非常:“这胡大学士是什么来头?如此得到皇帝喜欢,一定文采飞扬吧!是状元吗?”
“状什么元呢!原是一个书童呢。”
“书童?书童也能做大学士?”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他原来是桂王府公子雪的书童。现在可好了,翻身成了桂王府的新主人。真是应了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老话。”
众人听后一阵哗然,但很快又有人点头称赞:“如果是公子雪的书童,那就说得通了。公子雪本人就是个有才有德的人物,他的书童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提到公子雪,人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敬仰之情。多年来,公子雪在京师做了无数善事,在他们眼里,公子雪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连带着他的书童,也如观音坐下童子一样镀金身了。
“是啊,公子雪样样都好,他的书童能差吗?说不定这胡大学士就是得了公子雪的真传呢。”有人这样说道。
“说不定这胡大学士以后还能像公子雪一般,为我们百姓做好事呢。”另一个人补充道。
众人正热烈讨论着,便看见有官差前来清路,紧接着便是一阵吹吹打打的乐声,声势浩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前头有高头大马开道,后头跟着的是延绵不绝的箱笼,里面装的自然是皇帝的各种赏赐。
轿子稳稳地停在了大学士府内,管家急忙上前,恭敬地拜见过后,才小心翼翼地掀起轿帘。随着轿帘的缓缓上升,一张雪肤花貌的脸庞映入眼帘。那张脸在昏暗的轿厢内如同月亮般熠熠生辉。
管家只觉得心魂一荡,心中暗叹:原来是这样的美人啊!怪不得那些传闻……
百姓们或许不清楚,但是宫里外的官宦人家都传遍了,这个胡大学士本是公子雪的书童,随公子雪入宫面圣的时候,因为容貌的缘故被皇上相中。
皇上当即赐官给他,他却从不上朝,只在皇帝寝殿足足待了一个多月,其间发生了什么,也是耐人寻味。
直到前些天,二人腻歪够了,那胡大学士说想住个大房子,皇帝当即把这桂王府赐给他居住,还御笔亲题了牌匾,又从内廷司拨人给他伺候。
可见荣宠不一般。
瞧着皇帝的赏赐如潮水般涌入大学士府,狐子七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他打了个哈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