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其实也有其自成一派的可爱啊。
狐子七将澄心枕轻放在床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他侧身躺下,将耳朵贴近了那散发着淡淡木香的枕头。
他还未曾深思这个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缓缓牵引,逐渐坠入了梦乡。
第三梦
狐子七骤然睁眼,发现自己入梦了。
——是的,这一次和之前两次都不一样。
从前,他在梦里都会忘记自己是在睡觉。
而这次,他很清晰地知道自己身在梦中。
更让他在意的是,这次“梦境”的真实感异常强烈,远超以往。
在之前的两次梦境中,他的意识始终模糊不清,眼前仿佛被云雾所遮蔽,有时甚至难以辨认明先雪的面容,只记得那是一张失去了生机的苍白脸庞。
今次,他是神思眼目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如同置身在真实之中。
他看得清楚,自己躺在了灵氛阁的床上,一切布置都和十年前自己刚离开的时候一样。
他试图动动手指,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仿佛是一件死物。
他不觉悚然一惊,更加努力地试图让自己随便一个地方动一动——哪怕只是眨眨眼睛。
然而,他惊恐的发现自己对自己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竟然连最微小的动作都做不到。
一阵惊惧叫他张口欲呼,却又无力——他不但张不开嘴,甚至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
他忙不迭运转丹田,却觉丹田空若无物,原本充盈的灵气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他试图运动灵气的时候,心中闪过一种奇妙的直觉,在无声告诉他:你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记重锤,直击他的心灵,让他一阵目眩。
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又无法否认心中那股强烈的直觉。
他禁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一切。
就在这时候,他又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
仿佛五鼓的打更声,仿佛天亮的鸟啼鸣,是他在混沌神思中的唯一锚点。
——明先雪来了。
明先雪身穿黑袍,慢慢挪动到床前。
和从前的梦境不一样,狐子七这次看清楚了明先雪——此时的明先雪,面貌还是十八九岁那样的模样,但精神却不一样,如同被抽干了水的白花,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感。
狐子七看着这样的明先雪,十分诧异:他曾在梦中与明先雪相遇,但从未见过他如此颓废不振的状态。
狐子七心中五味杂陈,又是试图开口,但依旧无法发声。
他只能僵硬地躺着,沉默地看着明先雪在床前坐下。
却见明先雪宽衣,在自己身侧躺下。
狐子七一阵无奈,心想:难道这是毒娃娃对我下了什么手段?
是什么叫我动弹不得的咒术?
狐子七心中埋怨,自己在这个梦境中竟连转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只能僵硬地盯着床帐顶,这种感觉实在古怪至极。
明先雪伸出手来,将狐子七的脸转向了自己。
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怕弄疼了狐子七一般。
随着脸庞被缓缓转过,狐子七的视线也随之改变,最终定格在明先雪的脸上——美丽脆弱白皙,如同即将枯萎的白花一样的脸庞。
只见明先雪轻声笑道:“皇后,晚安。”
声音温柔可掬,眼神含情脉脉,全然没有之前梦里那生气或是怨愤的样子。
狐子七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他从未想过,在这个诡异的梦境中,明先雪会如此温柔地对待他。
却见明先雪缓缓地伸出手来,手指微微弯曲,像是怕触碰到什么易碎品一般,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他的手掌轻轻地靠近狐子七的身体,在即将触碰的那一刻,动作变得更加轻柔。
手指轻轻地在狐子七的脊背上滑过,仿佛在确认着狐子七的每一根骨骼的脉络、每一寸肌肤的纹理。
他的拥抱并不紧,却又很贴近,就像是把狐子七当作了最珍贵的宝物,既想紧紧相拥,又怕稍有不慎就会弄伤他。
狐子七越发狐疑不解,却只能静静聆听着明先雪的呼吸声。
明先雪就这样抱着狐子七安静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明先雪便睁开眼,依旧是满目深情:“皇后,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