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后,沈长凛也没再怎样。
他低着眼帘,给她将药上好,然后把人换了个姿势抱起。
沈长凛抚了抚她的唇瓣,眸色微暗:“上次是不是也跟霍阳在一起?”
方才的对话他肯定都听见了,谢沅不敢再瞒他,弱声说道:“是。”
之前问也问过了,罚也罚过了,她胆子又向来是很小,经不得吓。
沈长凛将谢沅额前的碎发往后捋,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回算是长了教训,”他抚了抚她单薄的后背,“以后少跟他打交道,听见了没有?”
谢沅的下颌抵在沈长凛的肩头。
她被他抱在怀里,柔膝微微分开,看不见他的神色,却也能听出他语调里的爱护。
谢沅应该害怕的,但这一刻胸腔里翻涌的是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她细声应道:“是,我知道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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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霍阳贸然触碰,谢沅久违地又梦到了旧事。
昏暗的午后,倾洒的红茶,破碎的玻璃。
她在长廊里哭着奔跑,拼命地渴望挣脱身后追逐的怪物,掌心将封闭的厚重木门敲得红肿,却也没有等到奥援。
所以最后蔓延的是铁锈气,是浓重粘稠的血。
有刺进足心的玻璃,有程亮冰冷的餐刀,还有轰然倒塌的桌案与长椅。
谢沅大喘着气坐起身,直接就脱下睡裙走进了浴室。
冰冷的水顺着发顶往下落,将她整个人都淋得透湿。
夏天只有这点好,哪怕冲冷水澡也不用担心生病。
谢沅抱着膝坐在浴缸里,乌黑的长发被冷水浸湿,披散在圆润白皙的肩头,长睫也低低地往下垂落。
霍阳和沈宴白私交很好,性子也是一等一的相像。
就连男女之事上的癖好都很类似,说句不好听的,便是眼高于顶,不过他们这些人也有这样的资本。
沈宴白看不上眼谢沅,她刚到沈家的时候,他就表露过对她的不喜。
他穿着白衬衫,刚刚弹完钢琴,站在二楼的扶手处向着沈长凛说道:“咱们跟谢家都多少年前的关系了,您没必要这样的。”
沈宴白是个在人群中也会发着光的耀眼存在。
但看向谢沅时,他的眼里只有不屑和鄙夷。
霍阳跟他是好友,对她的想法自然也不会相异到哪里去,只不过他的棱角要少钝一些,鲜少会将难听话直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