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事郎平日喜欢读什么书?”
书房里,少女郡主看了几眼书架上的藏书,似乎对周显的兴趣爱好产生了些好奇。
“最近多读《武氏纪要》、《洛水》和《康史》。”周显恭敬地答道,这些书都是讲史的,因为要了解这个世界,就必须要了解前面历朝历代,免得一不小心就闹了笑话。
“原来征事郎喜欢史记列传?”少女郡主有些讶异,因为一般像征事郎这般年纪的少年郎都不喜欢这种厚重沉闷的书籍。
这里说的史记不是指《史记》,而是历史的一种说法。
“喜欢谈不上,但多读史,可以增长学识,开阔见闻……”周显忽然神色一正,“正所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话音刚落,少女郡主浑身一震,眼睛里的光芒亮得有些吓人,既倾慕又佩服地看着他:“征事郎大才,随口一句,便是至理名言。”
至理名言?
周显就算皮厚也被夸得很不好意思,他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殿下过誉,小子愧不敢当。”
一旁正拿着一本书看的陈朝恩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征事郎高论,只此一句,便抵得上他人万言。”
少女郡主也连连点头,显然很认同他的话,沉吟片刻,忽然开口道:“征事郎,你可以教我写瘦金体字吗?”
周显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殿下要学瘦金体,小子定当倾囊相授。”
“那么征事郎就是我的老师了。”少女郡主一边说话,一边盈盈地拜了下去。
周显吓了一跳,连忙伸手虚虚地搀扶她:“万万不可,殿下是千金之躯……”
“学无贵贱,达者为师,昔日高祖尚能以乞者为师,今日我只是效仿先贤……”少女郡主终究行了一个拜师礼。
周显无以反驳,因为大周开国皇帝确实曾经拜过乞丐为师,虽然老师与师父不同,仅仅是传道授业之师,没有“父”的权威和亲近,但对方毕竟是郡主,身为皇族贵女,拜他一个小小的征事郎做老师,说出去也足以惊世骇俗了。
不过拜都拜了,显然不可能再改变,周显瞥了眼旁边的内监老伯,他刚刚并没有阻拦,这让他心里轻松了点。
说明在老伯看来,拜师一事还是可以接受的,若有损皇室威仪的话,恐怕他早就出言打断了。
接下来,周显写了几幅字帖,没有拿他“自己”的文章当临本,如《千字文》或是《三字经》,而是照书架上的书抄了几篇文章,让新收的郡主学生带回去临摹。
然后,少女郡主便提出了告辞。
“千里郎,我下次还来,记得多做些蛋糕。”嘴角还沾着蛋糕碎屑的小姑娘抱着没有吃完的一半蛋糕,临走前兴奋地对他说道。
“好的。”周显爽快地答应下来,反正白糖只是用了一点点,还可以做很多次的蛋糕。
“黯奴,那小娘子……”等把人送走,娘亲李氏就出现了,虽然她刚刚避到了里间,却也见到了上门的三人,尤其其中还有一位跟儿子年龄相仿的小娘子,她立刻就上了心。
“娘,那是公主的女儿。”周显把少女郡主三人的身份简单介绍了下。
李氏听后,震惊不已,公主家的女儿?那不是天家的娘子?顿时消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嘴里喃喃嘀咕了一句什么,也忘了问新式糕点是怎么做出那种甜味的,继续回堂屋忙活去了。
……
第二天一早,周显在院子里锻炼过后,和平时一样出门溜达。
来到官道附近,一辆马车就停在路边,似乎已经等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贤弟。”白衣飘飘的周应站在车前,朝他拱了拱手。
“周兄。”周显也拱手为礼,走上前去。
“贤弟,真真是便宜了那郑如……”周应见他走过来,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什么?”周显完全没有听懂,郑如他知道,但便宜了郑如是什么意思?
“我们卖的肥皂,十文钱一块,郑如她每日从我们铺子里买去大半,再以十三文的售价卖到开阳,这一旬间,竟也赚了两三百缗,你说气不气人!”周应秀眉微蹙,语气里有些复杂,不是纯粹的不快,而是那种给人做嫁衣的羞恼。
“周兄怎么得知的?”周显也吃了一惊,惊叹于郑如的经商头脑,竟然能想到做二道贩子,不过按理来说,那应该是很隐秘的“商业行为”,怎么会让周应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