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道:“如此说来,元熙郡主是凶多吉少。”
谭远说道:“况且此时唐度军兵南下,攻取邯郸,迫近濮阳,进逼洛阳,实则是朝廷大患。北海王和上党王皆不得力,看来此战败多胜少。”
杨卓说道:“我还是和毕晴,去看看邙山北麓的动静,你们在这里随时传递讯息。”
杨卓和毕晴还未起身,消息传来,邙山北麓的元熙郡主被叛军所擒,生死不明。
而北海王一路尚未到达河朔之境,就在山东和河北交界处,被叛军所败,连吴极通都死于阵中,据传死在了唐暄的七步断魂刀之下,可谓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了。
北海王负伤逃走,而上党王也遭遇了大股叛军的偷袭,死伤惨重,在蜀中魁的护佑下才算逃回了洛阳。
三路军马一时惨败,一时朝野震撼。
唐度大军进抵濮阳,围城攻打,气势甚大。
朝廷调遣河间王去援助濮阳,一时双方僵持住了。
杨卓和毕晴从邙山出发,直奔濮阳军旅,试探那里的动静。
而此时,那里的战事空前激烈,尸骨堆积如山。
濮阳成了人间地狱,双方都死伤惨重。将帅疲惫,夜色沉沉。
河间王独坐在帅帐里,脸色忧愁,闭着眼睛。
而帐外四处闪着灯火,军卒来回巡逻,四下倒也是安静。
但是,这种安静是河间王不愿意见到的,这种安静下面一定是暗流涌动的。
而此时河间王郡主元熙,因为偷袭之事,失手被擒,生死未卜,令河间王十分忧心。
这个女儿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最为疼爱的,如此陡然被擒,自然是心急如焚。
然而家国事大,毕竟不能儿女情长,还有坐镇于此,对付久经沙场的唐度。
唐度是九屯里威望最高的,也是九屯的主要首领,因此他振臂一呼,自然是一呼百应。
而上党王连年盘剥,克扣军费,致使兵卒怨气很大,这也是叛乱的主要原因。
当初河间王是个世袭王爵,从其祖父开始,就是河间王,封地在河间。
可是,无奈当时羌胡猖狂,屡次犯边,故而河间王元炜自从世袭爵位那天起,几乎就是在漠北和西凉各处,与羌胡作战,罕有回到河间驻守设防。故而这一带,几乎变作了他元炜遥不可及的地方。
河间西侧是上党王的驻地,东面北海是北海王的驻地,两地两王逐年盘剥之下,克扣兵卒军饷,屡次变本加厉,难免惹得兵将不满,集聚下来,始有今日之祸。
河间王今日始知,唐度的胃口开始变大了,已经不满于逼宫加饷。今时今日,始有吞并河朔,威逼北海上当的趋势,简直是势不可挡。
以上党王和北海王的统率力道,抵挡唐度进攻到他们的老巢,倒是可以勉强做到。但是若说可以联合河间王军马,一起围堵唐度,将其困在河朔,那就不是他们可以做到了。
两王平素里结党营私,盘剥深重,在两地都留下了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番军阵开拔,两军对垒,又有多少将士愿意为这样的主子卖命呢?河间王不敢想。
元炜不禁想到:‘除非是当初的元宁在此,我们合兵一处,始可挫败唐度,教其不敢踏足黄河两岸。可是如今的局面,着实叫我担心啊,恐怕迟早这河朔之地,就要易主了。“
河间王不能将时钟调到一个月前,从头再来,为今之计,只有坚守濮阳一条路。
唐度的军阵严谨,连连进攻了三天都丝毫不乱,令河间王肃然起敬。
河间王从未遇过如此的对头,就算是当年转战西北,对付西羌狼族,也从未遇过如此的险峻形势。
一旦唐度突破了濮阳,进而攻破了开封,那么洛阳将无险可守,必破无疑。
即便如此,如果唐度分兵绕过濮阳,进攻开封,也是令人堪忧。
朝廷里上党王和北海王新败,人心惶惶,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形势危急。
一旦唐度突破到了开封一线,守住了黄河渡口,则万事休矣。
河间王最喜欢王维的那首《宋进马哀词》:
“背春涉夏兮,众木蔼以繁阴。
连金华与玉堂兮,宫阁郁其沈沈。
百官并入兮,何语笑之哑哑,君独静嘿以伤心。
草王言兮不得辞,我悲减思兮少时。
仆夫命驾兮,出阊阖,历通逵。
陌上人兮如故,识不识兮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