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大地,四季分明。
十月中旬的季节,寒风凛冽,阴沉的天色正酝酿着一场暴雪。
风铭走下一段很长的山路,才御剑凌空,朝东北方向飞行,速度很慢。
他悠悠地掠过元始山脉边沿的最后一座支脉,便能看见一条南北通透的宽阔大路,向南北两个方向延伸而去。
这条路由来已久,路面宽一百二十四丈,北端至天鸿城南门,南端起止于十万大山的阿鼻谷。
风铭稍作停留,刚要御空而起,忽见大路南边来了一行人,个个身穿黑色修身服,健步如飞。
待他们走的更近些,便可清晰看到这行人的结构。为首是两个并排的轿椅,各座着一个红巾裹头的人,分由六个壮汉抬着,疾步狂奔。后面是三个裹着黑布的棺材,每个棺材由二十九人抬,步下生风,紧随前面的轿子。所有轿夫的步伐与呼吸完全一致。
风铭觉得他们不像是修真界的人,而是古武一道上的某个强大门派,仍然觉得有点古怪。
这条大道,虽不由现在的元始门巡守,可实际上元始门最强盛的时代,连天鸿城都视作门户之地。
忽听得前面左边轿椅上的一人沉声道:“太慢了。不能错过时辰。”
风铭略一思忖,寻一僻静地,换上一袭紫缎锦衣,缎滑如镜,用真金丝刺绣出九条腾龙,张牙舞爪,盘身而上,宛如飞龙在天。拿捏着时间,远远跟上去。
一路跟到参合庄。
风铭取出地图,目光锁定地图上用红点标注的参合庄。
这个位于天鸿城外东南十里位置的庄园,占地百亩,规模宏大,庄园内外的人数多达五百人。
风铭又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仔细翻阅,很快翻到参合庄的一页,记录如下:
“参合庄,修建于七百二十年前,历经龙澄、广博、弘复三代庄主,代代悬壶济世,被世人称道。
当代庄主弘复,为人低调,淡泊名望,一生出手七次,无败绩,近八十年来,再无战绩。”
风铭收起二物,心道:“如果弘复庄主真是正道中人,我自然可以正大光明的拜庄。可是,那些从南边而来的抬棺材的黑衣人,是什么人?是敌,是友,难以分辨,贸然拜庄,实是冒失之举。”
他远远绕到参合庄背靠的参合坡,隐入茂密的树林。
忽见参合庄的后门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快步走进树林。
不一会儿,树林深处飘出一个黑衣人,头上也被黑布包裹,只露出两个眼睛。
风铭距离他们不到三十丈,屏住呼吸,凝神细听,他二人的说话声清清楚楚的落入耳朵。
“金巫族的人已经来了。”中年人率先开口道,黑衣人沉默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慕容庄主,事情有变,立刻把他们打发走。让他们进城,城里有人接应。”
风铭暗地里唔了声,心道:原来这人就是参合庄的庄主,听黑衣人的话中意思,参合庄庄主姓慕容。奇怪,“锦衣舍”的人为什么打探不到参合庄主人的姓氏?这里面莫非有古怪?
参合庄庄主弘复没听明白似的,也思考好大一会儿,问道:“为什么?明家老祖的大寿,还有二十天才到。”
“玉虚峰上的一名弟子死在蓝煞手之下。我师父料定,玉虚峰上会派风铭下山。”黑衣人咬牙切齿地说,“师父说,风铭主持玉虚峰事务之际,创立了一个叫‘锦衣舍’的组织。他们倒不做什么大事,只是做些对中州九城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信息收集的小事。”
弘复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有什么关系?只要锦衣舍的名单确定,本庄主可以让这支玉虚峰小队立马消失。”
风铭心中冷笑道:“这个伪君子,肯定没少祸害元始门的弟子。祝你全家能沐浴明天的太阳。”
“庄主,千万不要轻视风铭那个小贼。”黑衣人似是发出无奈的苦笑,“庄主不要忘记了,银石谷一役,在明、楼两家老祖联手出山的情况下,元始门从他们的眼前搬走价值连城的灵晶矿。这只是风铭坐镇后方的一次谋划,几乎消耗干净明、楼两家近千年来积攒的声望。”
“以有备攻其无备。从敌我胜败来说,没什么问题。对元始门来说,多少有些没那么正大光明。”弘复道,“纵使他下山,区区一个玉清境五品,能做得了什么?我会很快弄清楚他的行踪。”
黑衣人轻轻点头,道:“师父对你还是放心,只是让我赶紧过来提醒一下,不可太过轻敌。”
弘复冷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