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回到元始门阵营,不想见到那些惺惺作态的正道人士,此去向西追赶魔教妖人。十里开外是诡异的石林、断崖,草木茂盛,雾瘴浓烈。他琢磨着魔教中人遁藏于其间时久,定是布下重重机关陷阱,贸然闯入,十死无生,便也止住脚步,西望而沉思。
玉虚峰长老常青子跟过来,与风铭并肩站立,道:“风师侄,掌门师兄已知晓此间诸事。流云峰张小鼎一事,不许你插手,暂且任由他去。掌门师兄特意吩咐,暂时还没有人能翻得了元始门的天。现在,我们要集中精力,阻止魔教中人带走上古魔兽‘阳蛟’。魔教妖人最擅于驱动魔兽,制造天下祸乱。七十年前那场灾祸,便是由四大魔兽掀起。”
“现在的正道中人,究竟怎么了?他们更多地共情于无恶不作的魔教妖人,共情于作恶无数而出身寒微的恶人,崇尚舆论暴力而杀好人于无形。长此以往,这世间还有没有正邪之分、好恶之辨?还能有天理公义吗?对得起自己的信仰吗?”
风铭说罢,轻呼吸一口气,摁下冲天的怒气,面如平湖。这份涵养功夫,已见他的道行又上新境界了。
常青子会心一笑,道:“这些个事儿呀,等你长大后,会明白许多。我们先回去,与宗门众人会合。此次前来的正道人士非常多,这诸钩山上是要热闹一段时间了。你或许还不知道,齐长老已将女儿许配给了南宫家的那位骄子南宫龙。”
风铭默不作声,此事确实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他看过南宫家龙凤双骄的实力,根本不足为惧。
二人返回山岰,山岰横向连绵十五里的营帐,营帐与营帐之间泾渭分明。四正与南宫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居于正中位置。如此情形,即便放在繁华大城中,也是一道热闹亮丽的风情街,客流如归。
自从风铭用毒烟暗算魔教教主绝心,魔教中人便不见踪影,像是彻底隐伏了一般。正道人士白天装模作样,成群结队,四处搜寻一番,未到黄昏,纷纷回到营帐,燃起篝火,把酒言欢,说短论长,好不热闹。
风铭所受“掌天轮”之伤,时有发作,一股不受控制的热浪上下乱冲、左右乱撞,热浪消失后却是诡秘的冰息遍布全身,折腾得他痛不欲生。幸亏有养龙丸从泥丸、绛宫、丹田滋生出的灵气,能被阴阳咒搬运,方可将奇热与奇冷的病痛炼化,最后的残留全进入手阳明大肠经,消融在大肠经中流转的那两道奇异的灵力中。
风铭暗暗着急,如此下去,自己以元始门的“玉清诀”为根基的修炼法门,要逐渐被阴阳咒取而代之。到了那时,自己都成了不被元始门容忍与接纳的人,还谈什么自己坚守的那份正道信仰?是以,他更加勤奋修炼“玉清诀”,每天保证默诵参悟“上清诀”三遍以上,依师父所教,潜移默化地将“上清诀”与“玉清诀”融合。闲暇时,拿出那个灰色玉牒细看,他也不怕被人发现。
“风公子,这玉牒可是在这诸钩山中寻的?”
风铭正凝神细思,忽听得有人说话,便抬眼看去,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俊少年。这少年他没有见过,但少年旁边的美少女他却认识,正是琅環居士的弟子,名叫“夜雨”。她只是拥有一个命格,能与风铭在通灵幻境中相遇,但现在自然是不识得风铭。
夜雨见风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逗留,拧眉怒道:“大名鼎鼎的风铭,不过一好色之徒。”
风铭一字一顿地说道:“夜雨,琅環居士的嫡传弟子,年方十七岁,修得一身鬼道邪术。”
夜雨与同行的俊少年“啊”的一声高呼,不禁向后退开三步。似乎,风铭的威名的确已经传开,是人要畏惧三分。
风铭看着俊少年,又道:“白风,神仙会周老神仙的坐下弟子。”
这是他猜的。
那二人又是一声“啊”的高呼,欲往后退,却硬生生收住了脚步,二人如看鬼神一样看着风铭。
风铭出口不凡,便将两位同龄人震住,继续说道:“神仙会与琅環居宅的魔教朋友,可不在这里,很可能藏匿在那片断崖石林中。二位应该是走错路了。”
“哼,说起结交魔教朋友,谁敢与堂堂四正名门序列的元始门可比。”夜雨内心诧异到了极点,一听到风铭嘲讽师父与魔教有故交,立刻反唇相讥,“听人说,贵派门下的人为了救他魔教的朋友,不惜与同门一场血战,血溅当场。”
“你说得对,师门不幸,令风某痛心疾首。若我为掌门,岂容逆贼乎?”风铭坦然道,“正因为如此,我特别痛恨与仇视那些自诩为正道,又与魔教中人做朋友的伪善之人。我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