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铭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看见的是一张破板床,心隐隐作痛,不知道这是在怎样的环境里,于是闭上眼睛想了很久,才微微叹了口气,脑海就像懊恼海,悔恨无地,无可弥补。
“萧稷,我非要杀死你!”
风铭坐起来,大约是昏迷很久,与身体之间还无法很好地协调,低头看看,衣服的样式怪里怪气的,原来是寿衣。
“啊哟,二少爷又活过来了!”
一声少女的尖叫,吓得风铭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许多。
这具肉身是一个七岁的少年,患有先天心病,时常气息全无,一动不动,像真的死去。妈妈见药石无效,每每气闭犹死之际,请道士做法场招魂,的确比药石见效。从小到大,没受到过什么父爱,读书识字,全靠妈妈的亲自栽培。祖传一套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一百单八式“翻天掌”、十八枝“银月箭”,被爸爸褫夺继承资格,不得修炼。
他的名字叫“风铭”,乳名“稷牛儿”。
妈妈迷信:好名降不住,贱名好养活。
青年美妇推开门,仪态大方,走到风铭近前,抡起右臂,右手狠狠打在风铭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孽子!”
“冤家!”
“这是从哪儿得来?”
美妇将左手抱的一包东西抛在板床上,怒视着问道。
风铭定睛看去,一柄橙色的剑,三尺来长,材质难辨,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另一件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玄黄圆珠,心道:“剑是绝仙剑,珠是什么来历,也不知晓了。”
忽然想到风铭与萧稷同时御剑冲进那个庞然大物的双眼时,那庞然大物的左眼如血、右眼玄黄,心头一震,连忙摇头。便也想起这个七岁的少年风铭,趁着妈妈打理三处商铺生意,爹爹私传大哥、三弟、四弟、五弟、六弟、七弟祖传绝技之时,偷偷前往元始山脉寻觅“仙缘”,误食一株酷似神瑛果的果实,昏厥过去,什么也不知了,醒来时便在家里的停尸房。
“妈妈,稷牛儿错了!”风铭下床,虔诚地跪在妈妈面前,“稷牛儿不知那两件物什的来历。”
“我的儿啊,你是妈妈的心头肉,未必是爸爸的心头肉。
你若自己不争气,妈妈撒手人寰之时,便是你流落街头乞讨为生之时。
倘若你那时已有子嗣,你的子嗣也要跟着你受那份苦。”
妈妈将风铭扶起来,坐在床板上,眼泪哗哗直流,
“此二物,姥爷看过了,都是凡俗之物,并非什么大机缘。
妈妈想来,终究是从你昏死的山沟里找到的,便带回来,给你留个念想。
现在,你已满七岁,妈妈征得姥爷与爸爸的同意,传你‘七星剑法’与‘万花掌法’。
从今往后,绝不许你再胡闹,偷奸耍滑。”
“稷牛儿把妈妈的话记在心上了。”
“好了,让紫鹃带你去洗澡,换洗衣服。”妈妈顿了顿,“爸爸吩咐了,如果你醒来,也不用去那边请安。”
“哼!”
“啪~”妈妈轻轻一巴掌,“如今这寒鸦城中是多事之秋,不许你任性,给爸爸添乱。”
“妈妈,稷牛儿知道了。”风铭委屈巴巴地说着。
母子二人走出停尸房,由小丫鬟紫鹃带着风铭前往房间,好好换洗一番,换上崭新的合身新衣。妈妈忙着打理三处商铺,着人将饭菜送到风铭的房间里,看管的丫鬟增添春泥与秋雨两名。
风铭吃饱喝足后,坐在走廊上双手拄着下巴眼巴巴盯着湛蓝的天空,一缕白云如丝如缕,飘向天际。
星月纪元,四千七百一十九年,正月。
寒鸦城,这座位于星月王朝西北的古城,已有八千年历史。
风家是寒鸦城有名的望族大户之一。
八年前,执掌风家的长房风作权病逝,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风婵儿。
四房头的风作相,在与最有名望声威的二房风作栋与三房风作植的“竞争”中,成功胜出,一跃成为风家掌门人。
风家传二十一世,门户破天荒地从长房转移到四房。
风作相执掌门户之初,风家风雨飘摇,几近分裂。第二年,风作相一口气生了七个儿子,竟然稳住家族局面。七个儿子,长子风锦与三子风锐的母族最强,乃是同为望族大户的苏家与宁家,其余五子的母族皆是大户,并非望族。
七个儿子,是稳住风作相一脉的基石,亦是其他各房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