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的那三条巷子周围围满了人,没人说话,只有几个断断续续的女人哭声。
黑福等人看见风铭过来,赶紧围过来,纷纷说起。
“听说,那三家的堂屋底下突然喷出火浆,转瞬吞没堂屋,连带着屋中的人被烧了。”
“真是邪门!”
风铭示意大家别多嘴,沉吟片刻,道:“大家去各个铺子盘点一番。从今天开始,暂停铺子经营,择时再开。”
小鸯等人再不敢有异议,立刻分头去办事。
有两个老妪朝风铭冲过来,她们不是看见风铭,而是有人给他们说风家铭少爷来了。两个老妪撕住风铭的衣服,咒骂着难听的话,将他们家的惨剧全推在风铭身上,怪风铭这个扫把星坏了周围邻居的风水。
“我给你们每家一百两银子,你们带着家人另谋生路,好不好?”
“好!好!好!”两个老妪骂人骂的上气不接下气,听说给银子,立时气顺,连声说着,“铭少爷就是这寒鸦城的活菩萨,大好人呐。我那死鬼老头,就是坏事做多了,家中遭天谴。”
黑福黑着个脸,不情愿地回大雪坪取银子。
风铭缓步走向起火的宅院,不禁想到为了风婵儿,他把麒麟巷的风家老宅烧为灰烬,眼下的这宅火的确很像,暗自忖度,是不是自己提前释放了老宅的地狱火,会不会这三家的宅子中亦存在着某样像小绿瓶一样的神秘之物?
那三家人的一双双眼睛盯着风铭,生怕风铭从宅中寻找到什么至宝。
风铭绕着走了一圈,从地上捡起乌黑铁钉、赤色木铆、灰色瓦片,大家都看在眼时,暗自好笑,这个傻少爷,三百两银子买这三样烂货。那三家人见是这三样东西,心中偷喜,生怕风铭反悔不给银子。好在风铭如数兑现,他们便拿着银子愉快地走了,全然忘记了烧死在老宅的人,仿佛烧死的人是仇人,不是亲人。
三家周围的邻居,早早抢出家中的财物,投奔其它地方的亲戚去了。
围观的人众,渐渐散去,只有风铭与黑福二人。
“少东家,这火的确是诡异的很。”
“为什么这么觉得?”
“这天寒地冻的,怎么会有地狱火爆发?何况,这三家根本不是什么望族大户,都是下等人家。”
“你知道他们的祖上是什么来历吗?”风铭问道,黑福一怔,摇了摇头,风铭又道,“古人说,看似不合乎逻辑的事情,往往有一个最合乎逻辑的根因。这个根因时常湮没在岁月风尘中,早已被人忘记。可只要有因必有果,只是当果发生时,人们再也不知道因是什么。”
“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都做不了。”风铭停顿片刻,“那就什么都不要做,静待事情自然发生。若是祸事,没人能未卜先知,躲过灾劫。若是福事,平常心待之。”
风铭关了十八间铺子,所有人撤回大雪坪。每日里的早中晚三顿粥,由小鸯、紫鹃负责。黑福带着其他人去伐木,积攒柴火。他不去卖酒,自个儿巡视贪狼岭方圆,一来锻炼身体,二来不希望岭上隐匿了什么脏东西。
十天后,夜半时分,寒鸦城南遍地起火,火势熊熊,吞没了一大片大街小巷。
风铭的十八间商铺被烧为灰烬,花费重金修建的新商铺楼,没有回本,付之一炬。
奇怪的是,新盖的麒麟巷那一小块,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此事自然被很多人传开,有人鼓动说风铭肯定知道事情的真相,提前把风家老宅烧了,没有通知大家。大家纠集一起,气势汹汹的来到大雪坪,要风铭给个说法,声讨风铭为什么见死不救,指责心肠如何狠毒。
“诸位父老,各位乡亲,我的十八间铺子全被烧了,家中已无余粮。大家若是不介意,我愿意给每家五两银子,供大家度过艰难的时段。但愿来年风调雨顺,又是一个丰收年。”风铭从容说道。
此刻,他仍然不惜疼银子,默默计算着如何很体面的与这些城中乡亲相处。若以武力论,只可派出黑福等人,便能扫荡。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寒鸦城浮尸遍地,他能得到什么?银子没了,还可以进山甚至是出城打猎,混一家温饱。
众人听风铭如此一说,都噤声,一张张冻得快要冰透的脸上镶嵌的一双双无神的眼睛,难得还能散射出些许光泽。
小鸯、春泥、沁霜、黑福四人对风铭分钱的行为异常愤怒,然而,风铭只需要一个平淡的眼神,四人便能迅速回归平静,带人清点银子,有序分给每户人家。那可是足足五十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