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所赞颂的神秘星光从未照耀在这块土地,照耀出温暖生命的阳光也永远与这里无缘。
传说的演变正如野草的生长,它按照自身的生长习性重复累加。
寒鸦城是一座十分古老的古城,想象起来,总是妖魔乱舞、猛禽凶兽纵横似的,城里的人们世世代代戴着灵魂锁链活着。或许,它曾有过辉煌与荣光,但是从现在七零八落的废墟里,已全然看不出古老的痕迹,纷纷逃离的人们,像极逃离地狱。那些废墟就像是怨气十足的城中守护者,冷冷凝视着一个个离去的背影。
那个此刻正逆向而行,不惧黑夜,不惧风雨,朝太阳峰走去的身影,难能可贵。
风铭已不会去在意点缀这座古城的任何“东西”,走过几根石柱子,绕过几段破墙,便似兴致信步而至,没有任何情绪。初夏的夜晚,似乎没有冬天的那么黑暗,黯黯淡淡,夜色下走路没什么障碍。
太阳峰是寒鸦城的中心,山脚下被划分为五环,第五环竖着一根根粗壮的柱子,柱顶上还有片石相连着,森严巍巍,第四环内有神庙与住宅。素日里这里便没有什么人,只有称得上“太公”的老人,才会来到这里,而只有百姓望族家的“太公”,才能够走进第四环内的神庙,能在庙旁的住宅中住上几日。
那些神庙与住宅,很像是曾经的一个村落,只还是当时的贵族或望族聚居的村落。他们的后裔是什么人,如今在那里,已无人知晓。来自寒鸦城外的人,最多走到这第五环的外围,绕着山脚下走一走,便也就止步了。
“刹那”,指“极短的现在”而言。
数代人乃至十数代人的“刹那”,那便似是一种人生的态度。
人们活着,往往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只有极少数人会在茶余饭后,看惯生死之际,去思考人活着的意义与价值。古往今来多少贤哲之人,他们对于人生,都曾试作解人,议论纷纷,莫衷一是;他们“各思以其道易天下”,但是谁肯真个信从呢?他们只有自慰自驱罢了!
风铭大概是认真思索过活着的意义与价值,但在妈妈去世的“刹那”之前,侍奉妈妈,给妈妈生许多孙子,有男有女,再将一大片庄园打理的井井有条,那便是他活着的最大意义。而在妈妈去世的“刹那”之后,一切也就随风而散了。
旧的真理,如果要保持其对人们思想的束缚力,必须不断地用后来人的新语言和新概念对它重新做出解释。那些曾经被证明是最有效的表达方式,由于不断地被使用而越来越失去其原有的意义。
自古以来,掌握权柄的人都会不遗余力的称颂自由,从而自然而然的给治下子民带上无形的“自由枷锁”,而真正的自由只属于掌握权柄的那一小撮人,直到他们的谎言彻底破产。
文明,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持续进步的。
求生的意志,乃是万物生灵的天性,是文明的起点。
求生存,好似是一种万般无奈的妥协。
求生的目标往往是求好好的生,求生存自是给求生设置的最后一道防线。只有守住求生存这道防线,才有资格追求如何求好好的生。这同样是万物生灵面对的天大难题。
人好比河流:所有河里的水都一样,到处的水都一样,可是每一条河都是有的地方狭窄、有的地方宽阔、有的地方湍急、有的地方平缓、有的地方清澈、有的地方浑浊、有的地方冰凉、有的地方温暖。人也是这样。
大户望族家的人,时时回顾着从前的黄金时代,垂涎三尺,豪气自生。而不知他们所回顾的黄金时代,实是传说的黄金时代。就是真有黄金时代,臆想的回顾又岂能将它招回来?他们又因为念旧的情怀,往往将自己的过去伤情扩大,加以点染,作为回顾的资料,惆怅的因由。太多的人将在这种惆怅,惋惜之中度了一生,永没有满足的现在——刹那也没有。
偏偏风铭就是这样人群中的一员,好在他早已断了这一重念想,没有惆怅惋惜常与彷徨相伴。当他来到太阳峰山脚第五环的石柱下时,已然彻底摒除彷徨一生且无一刹那的成功的邪念。那是何等的悟道功业。
在旁人的目光中,或许有人选择卑微地屈从于命运的枷锁,但风铭的心中,却是一片不为外物所扰的宁静海洋。他踏着一条蜿蜒曲折的田埂小径,步伐不急不缓,仿佛每一步都在细细品味着大地的脉动,与这方土地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随着夜幕的深沉,月亮悄然攀上了天际的舞台,夜风也随之变得愈发轻吟浅唱,带着几分凉意与不羁,穿梭于林间,发出阵阵悠长的呜咽。月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