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梅洛蒂的建议下,戴瑟斯缓缓道出了事情的经过,言辞简练。
“清晨,我受到召唤,以近乎威胁的方式被带到了王宫。抵达到这个房间,我才得知等待我的是莉雅娜公主。她下令我归属她,但我坚决不同意。正当我准备离开时,公主邀请我稍作停留,饮茶后再走。未料,那茶水中被掺入了强烈的安眠药。这一事实,由饮用后昏迷的近卫兵得以证实。话已至此。”
“戴瑟斯先生,对这整件事有何见解?”
“从服侍的侍女自愿为我辩护来看,主谋显然就是莉雅娜公主。我无法猜测她在我昏睡后意欲何为。但显而易见,无论是雇用刺客行刺,还是皇族亲自行凶,这样的国度都让人无法安心停留。哪怕末日即将降临,我也打算离开这片土地。”
再者,有句古话叫事不过三。
“且慢,勇者大人,这……”
“屡次三番欲置我于死地,却还期望我的援助,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尽管我考虑过与你的交情,但有些底线不容触碰。今日我能全身而退,实属侥幸,换作他人,恐怕早已失去知觉,人头不保。”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次的事,能否请你暂且忍耐?你是卡尔兰杜王国寄予厚望的勇者。”
尽管达克竭力劝说,戴瑟斯的心如铁石,毕竟始作俑者及其父亲尚未向他道歉。或许,皇族也不易轻易低头。
“恕我直言,这样争论下去,恐难以达成共识。目前最要紧的是,我们不清楚莉雅娜公主下药的真实意图。戴瑟斯先生虽疑心公主欲取你性命,但或许真相并非如此。让我来盘问公主真相。在这期间,还请戴瑟斯先生耐心等待。可以吗?”
“嗯……”
戴瑟斯本无心意辩解或协商,但既然梅洛蒂如此安排,他也只得顺从。权当是给梅洛蒂一个面子。
“我明白了,我会耐心等待。”
“多谢你。那么,能否请诸位让我与莉雅娜公主单独对话?”
戴瑟斯与其他人一道遵从梅洛蒂的请求,离开了房间。仅有几名近卫兵和侍女留在门外,其余人,包括国王在内,都移步至不远处的接待室。
戴瑟斯相信,梅洛蒂有能力让莉雅娜公主道出真相 ── 尽管他或许不会就此罢休。
“勇者大人,对于这次的误会,我深感歉意。这是我管教不严。”
戴瑟斯刚刚在接待室的沙发上落座,卡尔兰杜国王便前来道歉。他有些惊讶,本以为国王不会轻易认错。
“劳驾国王陛下亲自道歉,我受之有愧。但处于我的位置,生命屡遭威胁,实在难以安心。我不愿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
“对此我感同身受。但能否请你收回成命,再忍耐一次?对于过去之事,我再次向你致歉。我们迫切需要勇者大人的帮助,以应对即将到来的灾难。”
既然如此,那就管好你的女儿吧。再说,这气氛是怎么回事?感觉像是我在无理取闹。
“陛下应当听过覆水难收的说法吧?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叫我如何能信任卡尔兰杜王国?”
“我知道我的请求颇为无理。我承诺,只要在你的能力范围内,无论什么要求,我都将尽力满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守护我国的子民。我恳求你。”
国王再次垂首,随从们亦深深行礼。
见国王屡次低头,戴瑟斯心中的怨气也渐渐消解,姿态不禁变得柔和。
深思熟虑后,戴瑟斯意识到在他面前低头的并非一名普通的长者,而是整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对于被卡尔兰杜王国的国王及其贵族所统治的民众来说,他近似于神只般的存在;而这位尊贵的人如今却在自己面前屈服,这无疑是极不寻常之事。
面前的长者乃是王室血脉,是自尊心象征的贵族领袖。
如果戴瑟斯坚持己见,顽固不化,恐怕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在让对方的尊严受损的情况下,若戴瑟斯仍旧不退让,双方只能走向彻底的决裂。
假若只有戴瑟斯、梅洛蒂与芙蕾雅三人,或许还能找到逃脱的办法。但这样一来,杰森和梅蓓娜便会身处险境,甚至可能导致达克失势。这并非戴瑟斯所希望看到的结局。
对他们施加了足够的压力,应是足够了。戴瑟斯渴望听到梅洛蒂的看法,可惜她尚未返回。现场的气氛也不允许戴瑟斯犹豫不决,无奈之下只能作罢。
虽然屈服于权力与压力之下显得有些窝囊,但细想之下,对方提出的条件实则不坏,甚至可以说没有更好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