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还是安稳地立在泥地里,王符还在亭子里面,唯一有变化的却是冷雨里的两人—一人伤痕更盛,手中的雨剑沾上了不少的血,一人的冷剑上出现了裂痕,这是一道夹杂着血的裂痕,在冷色月光下更加明显。
亭子四周全是布满了剑影,然而万千剑影包围下的王符,神色尽是坦然淡定,即使不远处还有个纪由人在等待着出手时刻。
亭子里进不来雨,王符想用冷雨洗刷掉雨剑上的血迹,因为这把雨剑的剑身也是自己的手臂,王符很反感有血迹沾上身体,可任凭怎样冲洗,这血迹还是在雨剑上洗不去,刚才王符在和纪由人对战时,神色也没这么颓废,不禁有些惆怅道:“我才十二三岁,可师傅在我三岁时就教育我‘杀’字,到现在虽然没教我如何杀人,因为我讨厌血粘在自己身上,我不晕血,我只是讨厌血。杀人就一定会见血。我发现不杀前辈,这样打我也能沾上血,所以我不打算杀了前辈……”
这是什么狗屁的理由?纪由人听进去,心里怒火不禁更加旺盛。
“你当真以为你杀得了我?”
“前辈,你可曾听过大文豪韩愈曾说过一句: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这句话前辈应当知晓?”
“伶牙俐齿的小子,这点狂傲的性格跟你师父的确很像。”纪由人切齿冷笑,“你连神徵境都不熟练,更何况初入伎艺,你有什么资格说杀了我?”
“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是吗?”
一剑渐冷。
冷剑举天而持,霎时幻境的苍穹乌云笼罩,一时天地间的红雷猛然穿越云层果然竖直地劈了下来!
纪由人的身躯缓缓浮空上去,手中长剑却是见天空乌朗的红雷在冷剑停顿,俯瞰冷声道:“你若是现在悔改,还来得及。”
看着苍穹里暗潮涌动的红雷,感受着这片幻境的天地间带来的危险,剑影随侍在四周,雨势渐大,冷冷的感觉刺在身上,手中的雨剑也似是颤动了一下,像是在告诉着连雨剑也是在惧怕着什么,王符其实此刻心神也跟着跳颤了一下,不过脸色可不能少了气势,浅笑道:“我想治病。”
冷剑引红雷环绕在剑身,充沛强劲的灵力显现,后缓缓化成了一圈圈的红色螺旋,后渐渐隐暗地像是被吸入,附着在了上面,一条条的金色纹饰在冷剑上熠熠发光,然金光所笼罩下隐隐散发出的冷光却是散发着一道无形的杀意,而后又是听得纪由人冷冷道:“你这样会死的更快。”
不待王符回答,纪由人身形在空中如雷一闪,瞬时周围落下的雨珠竟也是硬生生地被劈了开!
眼眸一紧,王符身躯紧颤一抖,紧蹙眉间,脚步急速迅移,右脚微微陷进积水的泥面里,借着灵力快速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然而无论怎样躲闪,苍穹下劈下的这一剑已经包围了这天地里的所有,那亭,那石,那树,皆是被红光围困。
这一剑已是囊括天地,王符无处可躲。
“没办法了,眼下只能接下这一剑了。”王符眉头紧蹙,在胸腹开始急促呼吸的一瞬间,周围的剑影也是在一齐变幻起来,剑影和那道剑光直接穿透过雨珠,准确来讲,是割裂了落下来的雨珠,霎时这仿佛无穷尽的剑光或是剑影迅速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弥漫而开,几乎是眨眼的瞬间,雨剑凝聚的雨珠化成千万朵的雨滴,化成了一道炽蓝色的护盾守护在了王符身上,一秒间包裹住了全身。
火光冲天,像是化作了一条威猛的火龙袭来,一瞬间火龙喷毁了那亭,那树,那花,还有那石。
同一时间下,火龙涌来的恐怖威热瞬间袭向了王符的体内,几乎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的情况下,王符各处的静脉霎时传来一种剧烈的如撕裂般的疼痛,后一秒的火光更是直冲天灵穴,后背刚冒出来如河一般喷涌出来的冷汗瞬时疯狂地蒸发!
王符的脸上也是布满了冷汗和痛苦之色,这般炽烈的疼痛使得他全身都像是进了火山熔浆一样难受,眼睛也是深深地皱到一起,若不是有护盾护着,可能这时候王符早已被焚成了冰冷炽热的白骨。
如果周围是火海,那王符所处的亭便是爆发的岩浆。
护盾传来的炎热已经远远超出了王符的承受能力,即使雨剑还抵在身前,但已是融为一体的右手还是左手,都已经冒出起了气来,更危险的是在眼前包裹的护盾上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来。
火海之中,王符身躯急剧颤动,火海又一次沸腾,然而在此间王符灵力顿失从体内勃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