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聿烨的脚步微微一滞,侧脸瞧了灵阙一眼,见她轻皱的眉头,浅笑道:“怎么,你还不相信本王么?”
灵阙闻言,跑上前,走在他的身侧,小声道:“我还不是担心你。”
他笑出来,伸手轻轻捏捏她小巧的鼻子,笑言:“呵,小丫头。”
灵阙亦是笑。二人在往前,忽而撞见前面一行人过来。
元聿沣瞧见面前之人,瞳孔微微收紧。那二人已经识趣地行礼,他开口道:“五弟怎的这么晚了还在宫中?”他问着,眉头皱得愈深。
谁都知道,入暮,后宫便是不能出现任何男子。
哪怕是皇子,亦不例外。
偌大的皇宫,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皇帝,另一个,便是太子。
元聿烨神色未变,从容地开口:“因着母妃身子违和,禀明了父皇,故此才留得晚了些。”
“哦?”元聿沣眉毛微挑,笑道,“五弟还真是孝子,只是本宫倒是奇怪,父皇病了这么久了,也不见你常常去看看。”
灵阙不觉悄然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她何尝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元聿烨的话,太子根本就不相信。
却不想元聿烨倒是笑了,他走上前,附于元聿沣的耳畔,轻声道:“我不去,不正合了殿下的意?如今的御前,就是留给殿下一人的。”
太子的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话语波澜不惊:“没想到五弟还是个明白人。”
元聿烨轻笑一声不再言语。
太子从他的身侧而过,他身后的太监宫女忙跟了上去,没有一人言语一句。
走出一段路,元聿沣才伸手,示意身后的太监上前,低声道:“去查,齐贤妃是否真的病了。”
“奴才遵命。”太监匆匆下去了。
男子回身,望向早已经远离的两个身影,微微握紧双手。父皇的身子是越来越不行了,前朝后宫,也渐渐地开始不平静。
只要他还未登上皇位,那么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这些,他的心里也清楚着。
灵阙与元聿烨走了一段路,她终是忍不住道:“太子会查方才的事。”
元聿烨却没有动容,他要查边尽管查,一切事情,他早已经准备妥当。如今正是当口上,他不会让自己的行为落下口舌。
回浣衣局的路上,尚妆的脚步越来越快,仿佛元聿烨在她的身后追着一般。
对着他,她会觉得心悸。
跨入浣衣局,她急急朝房间走去。却不想,有人从她身后拍了她一下,她惊叫着回身,却见茯苓笑嘻嘻地站在她的身后,唤她:“小姐。”
尚妆怔住了,捂着胸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茯苓仍旧笑着:“小姐忘了?茯苓是您的丫头啊。”
苦笑一声,都来浣衣局了,她哪里还是什么小姐呢?
见她不说话,茯苓凑上前,小声问:“小姐想什么呢?”她问着,回眸朝门口瞧了一眼,未见什么人进来,复又回身。
尚妆摇摇头,朝房间走去。
茯苓跟上前,又道:“姑姑说,小姐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没想到,还真的是呢。那小姐去了哪里?”
尚妆忽然收住了脚步,回头问道:“姑姑可有说什么?”她想问的,自然是徐嬷嬷的不满。
茯苓怔了下,却是摇头:“没有,还是她特地把奴婢安排与您住一起的。”
二人入内,里头的人都已经睡着。
茯苓挨着尚妆睡下,她小声道:“奴婢来的时候,瞧见吕德仪在哭呢,还哭得很伤心。奴婢就不明白了,她才刚刚晋封德仪,有何好伤心的?”
尚妆不语,最该伤心的,不正是前几日在乾承宫被晋封的三名女子么?
没有子嗣,那么皇帝归天之后,她们,只有两条路可走。
殉葬,或青灯常伴。
而她这个被贬浣衣局的奴婢,都比她们强。
嘴角微动,才闭上眼睛,突然听得外头一阵嘈杂声,接着,徐嬷嬷的声音传来:“起来,全起来!太子殿下来了!快起来迎驾!”
:()凤帷春醉: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