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太子出去了,殿内剩下三人。
尚妆依旧规矩地跪在地上。
皇帝朝她瞧了一眼,回身在桌边坐了。元政桓开口问:“屋子里,还有他人么?”
他是知道的,她在。
可是话,还是要问得不经心。
皇帝这才回神,几乎是有些诧异地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心下颓然地笑,是了,他根本看不见,为何方才他进来的时候,他会以为他来,也是为了地上的女子?
戒备的心终是慢慢放下来,他点了头道:“一个犯了错的宫女。”太子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他是真的多虑了,元政桓怎么可能会知道?
元政桓心下微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笑问:“哦?能让圣上亲自审问,她究竟犯了什么事?”
皇帝却不再回答他的话,只看向尚妆,隔了片刻,开口问道:“方才你说,万万不可,朕倒是想听听,你是为何?”
元政桓有些惊讶,不过话不是问他,他便先听听再说。
尚妆浅浅地吸了口气,迟疑着道:“圣上……”说话的时候,她回眸,朝元政桓看了一眼。
皇帝却道:“桓王不是外人,朕想听你的解释。”
解释?呵,那根本不是她心里的解释。
那是一种现实。
尚妆捏了把汗,希望她说的,正是皇帝心中所想。
依旧低了头开口:“圣上龙体违和,此刻……此刻颁那道圣旨,无疑在前朝后宫都会引起大乱。奴婢是个粗人,可,这些事情,奴婢也听得多了。”皇帝虽然说桓王不是外人,可他在他的面前,亦是没有提及“废太子”一事,他问她的问题,也很隐晦。那么,她干脆也不指明。
她的话音才落,皇帝只觉得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的确,他的身子依旧大不如从前。太子在,朝中也有惴惴不安的动静。此刻一旦真的废太子,那么为了储君一位,势必会引起更大的轩然大波。那是他无法阻挡的,所以,他犹豫着。
若然不是今日元聿沣真的让他生气了,他也不会说出这般气话来。今日太子对待他的态度,哎……
他摇摇头。
纵使是三年前,他都不曾如此啊。
可,面前这个女子。
她的聪慧,从她方才说出的一番话中,他才是彻底地感觉出来。
一句“奴婢也听得多了”,便是在告诉他,她能知道这些,只是听闻。她还巧妙地隐去了那些已灭王朝的字眼儿。只是,他何尝不知,这些,就是她心中所想。
叹息一声,可惜了,她姓安陵!
那些藏于记忆深处的画面,此刻,再次蜂拥出来。皇帝猛地闭上了眼睛,握于桌沿的手已经收紧。那一段不堪的往事,他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
皇帝的心神不宁,忽听得元政桓笑道:“是臣弟愚昧了,无法猜透你们话中的意思。”顺着气息望向皇帝,“看来,臣弟还是择日再来。”语毕,转动了轮椅要回身。
皇帝忙道:“朕还有些话要与你说。”他朝尚妆看了一眼,说道,“去外头跪着。”
:()凤帷春醉: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