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妆尴尬一笑。
茯苓皱起眉头,跑上前,瞧着她道:“小姐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手不自觉地抚上脸颊,忙摇头道:“哦,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是……是莫侍卫扶了我进来的。”此刻她的腿还有些软,她其实也不想提及莫寻,只是,若是说元政桓扶的,倒是惹人起疑了。
一听她摔了一跤,茯苓的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忙问:“小姐可有哪里摔伤啊?要不要紧啊?”
尚妆忍不住笑:“好了,我没事,你手里的东西,打算端到什么时候?我也该走了,本是要去取圣上的药的。”说着,作势要起来。
茯苓哪里肯,一手按住她道:“还是奴婢去。方才还想着那里的药是熬给谁的呢,原来是圣上的啊。反正奴婢去了一趟,也熟了。”她滔滔不绝地说着,手中的汤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塞给尚妆了。
转身便要走,尚妆只得叫住她:“这个,你拿着。”解下腰际的腰牌,那可是皇帝的药,不是谁去都能取得动的。
茯苓接了,便听她又道:“一会儿你取了,便只管交给陈公公便是,不必入内。若是陈公公问起,只说……说我摔伤了。”撒谎,还真不是她的强项。只是,她现在去,确实比较勉强。
茯苓认真地听着,尚妆又问:“你知道圣上住哪里么?”
“啊?”她哪里会知道。
尚妆叹息一声,看来还是得她去的。方要开口,却听元政桓道:“叫莫寻带你去。”
他的声音冷冷的,莫寻即便有千言万语,此刻听闻他的话,也该咽下去了。不悦地看了尚妆一眼,咬着牙,大步出去。
“哎,莫侍卫等等我呀!”茯苓叫着,也跟着追出去。她倒是不忘将顺手将门关上。
尚妆摇摇头,回身的时候,见他的眉头紧蹙,很难受的样子。忙将药碗递过去,低声道:“先喝吧。”
他也不言语,只低头一饮而尽。
扶了他躺下,他握着她的手:“尚妆,莫寻他不是故意的。”
她浅浅一笑,低语着:“王爷担心什么,我不会往心里去。”他是故意也好,无意也罢,可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便是,为了元政桓好。
所以,她不会怪莫寻。
他终是笑了,又言:“日后,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陪着他说了一会儿话,他的手不再如之前般颤抖不已,略微好了些,人却仿佛很累,却是撑着,不肯休息。
她不知他昨日见了谁,或者做了什么事,她不会问,也不想去了解。只是,看见他的样子,她会想要心疼他。
“别生莫侍卫的气,他真心待您。”
“莫寻他……”他顿了下,轻摇着头,“他从来这样。”对他身边的可疑之人充满敌意。
尚妆却舒心一笑,有这样的莫寻,才好啊。这样的莫寻,才能护得他周全。
又在床边陪了他一会儿,他终是撑不住沉沉睡去。尚妆也觉得身上的力气回来了些,欲起了身回去,却发现他抓着她的手并没有放开。
略微吃了一惊,“王爷……”低声唤他,他是真睡沉了。
叹息一声,打算将他的手掰开,他却猛地再次收紧,皱眉道:“不要!母后,不要……”
“王爷!”尚妆吃了一惊,紧握住了他的手,唤他,“王爷,王爷……”
“嗯。”男子猛地睁开眼睛,他的脸色苍白,撑起身子道,“我怎么了?”
抬手,忙他轻拭去额角的汗,低声说着:“您做了噩梦。”
那时候的事情,许是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先皇死的时候,乃至宣庆帝登基,他经历过什么,那不是她能够想象的。
所以,她不会问。
“是么?”他一手扶额,蹙眉道,“头痛,我,想不起来。”
“那就不想。”扶他躺下去。
他却突然伸手抱住她的身子,将脸深埋,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尚妆甚至还能感觉得出那微微的汗意。
吃惊着,却并不伸手推开他,他嘶哑着声音问:“尚妆,你会看不起我么?”
心头钝痛,她认真地摇头:“不会,永远都不会。”他在她心里,是美好的,那种感觉,她不会看错的。
他们,都是活得小心翼翼之人。
懂的什么是该珍惜,什么应该争取。
他若是想要权,没什么不对。而她,亦是不能拒绝。就像,她无法拒绝皇帝要将她赐给太子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