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动了动身子,原本披在他肩头的被子一下子滑落下去。尚妆皱起了眉头,伸手欲将被子扯回来,男子的身躯软软地倒下去。
只是那只大手依旧紧紧地才色着她,尚妆不免惊呼一声,随着他倒在床上。
这是第一次,她离得他这样近。
昨日,他也在景仁宫过夜,只是他们各怀心事。他只睡看,并不曾碰过她。而现在…
他说忘了,便真的可以忘记那些事。可是她呢拿
元政桓走的时候,甚至都把荼茶留了下来,他没有带走关于她的任何东西。她亦不会忘记他身上种了情花,她也确实该离得他远远的。
“嗯。”身后的男子微微哼了声。
尚妆吃了一惊,以为是他扯到了身上的伤。侧脸的时候,见他只盛了眉,才包看她的手臂微微收紧,好似很难受。
不知为何,尚却觉得,这种难受,并不是因为身上的伤。
他抱着她的手再次收紧,将脸埋在她的身上,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灵阙感觉出了,他起伏不定的胸膛,还有那渐渐狂跳的心……
她忽然想起那一次在兴园,元政桓做噩梦的时候,满头的汗,还要忍不住叫出声来。
他呢?可也是在梦里看见了一些事情?
可,他不说话,什么都不说。他只会隐忍着。
她一动不动地由着他抱着,昨夜也一夜未睡,躺了会儿,便觉得倦意上来了。不知不觉,也闭上了双眸。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翻身的时候,发现身后之人已经不在。尚妆吃了一惊,睁开眼来。见他直直地坐在床边看着她,见她醒来,竟然轻轻地笑起来。
忙起了身,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未时了。”他答。
皱眉瞧着他,她忍不住道:“皇上怎的还在这里?”说是小慈一下,他想来还是有政事要处理的,却不想都这个时候了,他却还留在景仁宫里。
呵,他真是嫌她在后宫的光环不够大么拿
他轻笑道:“脱都出去过再回了,没想到你睡得竟这般熟。舍不得吵你罢了。看了几本奏折,又去灵闻那儿走了一趟,那丫头和你一样,也睡着。”
尚妆不免一笑,他伸手拉她起来:“走吧,朕给你梳头去。”
“皇上,还是……还是叫荼茶进来。”她不习惯的。
他哪里肯,推了她坐,取了梳于便梳上去。她有些局促地坐着,从镜中可以清晰地看见身后的男子。她还担心他一只手该怎么弄啊,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慢慢地梳着。
一面道:“母妃在的时候常说,她这辈子最遗憾的,便是没有一个可以与她一起挽发之人。”想起齐贤妃,他握着梳子的手微微一颤。他知道他的父皇最爱的,从来不是自己的母妃,否则,又怎能在那遗诏之上写下这样的话?
镜中的男子,稍稍变了脸色,尚妆亦是知道他是思及了齐贤妃。
她知道他心里,始终是怪她既然瞒下了赐死元政桓的那一条,却没有瞒住齐贤妃的事情。
不禁叹一声,那时候正值他气头上,她知道她即便说了与她无关他也不会信。而如今,她若是说出来,他想来是会信她的。可,太后那边呢?
此事是太后自作了主张,事后想想,倒也不奇怪的。她与齐贤妃斗了这么久,她失去了儿子,齐贤妃丢了命。其实她们谁也没赢了谁。
元聿烨若是知道了此事,必定不会放过太后。
而如今,他才登基不久,太后确是先皇封的皇太后,此时若出了事,怕元聿烨定要落个不孝之名。
此事,从她找了太后要隐瞒下那道遗诏之时起,仿佛她无论再做什么都是错的。
尚妆才知,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是没有办法弥补的。做了就是做了,没有后悔可言。
他给她梳的发式很简单,也许,是因为一只手不方便。也许,是因为生涩。
放下了梳子,板过她的身子来,轻轻笑道:“真好看。”
那一刻,竟也笑着:“皇上夸的什么?”
他一怔,终是大笑出声,开口道:“朕夸你,也夸自己的手艺。”
尚妆抵唇一笑,这样宁静的生活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在那场惨烈的战争中存活下来的他们,还能在波涛汹涌的后宫中如此谈笑风生,怕是之前,谁都不可能想得到的。
抬手,轻轻拢了拢鬓角的发,她忽然觉得怅然。
从她代替小姐入宫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