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淡淡的,全是他身上的清香。她这才想起,他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她,这里是临时换给他的房间
命丫鬟取了千净的衣服给她。
尚妆迟疑了下,终是接过入了内室换了。出来的时候,见他还没有换下那身湿衣服,只怔怔地站在窗边。窗户被打开着,冷风从窗口灌入,她即便不站在当口上,亦是感觉到了冷意。
大吃了一惊,忙冲上去,俯身关了窗户,脱口道:“王爷疯了么!”这般站着,若是病了,怎么办?
一句话令两个人都怔住了。
她依旧习惯性地唤他—王爷。
不知为何,元政恒心头一动,他居然,微微有些高兴。
哪怕,是毫无意义的高兴。
可,他依然高兴。
抿着唇,她不唤他“王爷”,要她称呼什么呢?
哥?
退了一步,不,这不是他想听到的,不是么?
只是,方才看见她那么护着安陵霁,他突然觉得有些愤怒。他不希望听到她喊他“哥”,却又要在听见她叫安陵霁“哥”的时候震怒不已。
他想,他真是疯了。
尚妆见他的脸色苍白,微微咬着唇,瞧见桌上被整齐摆放着的衣物,上前取了来,递给他道:“快换上。”
“尚妆。”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
那时候,她的身边有元聿烨,如今他成了她的哥哥,她却还有另一个哥哥在身边。
是否这一辈子,她终究不能属于他的?
尚妆吃惊地看着他,指尖一颤,手中的衣物顺势落在地上。
男子凝视着她,良久良久,才悲痛地问了句:“为什么?”这是问她,也是自问。
尚妆动了唇,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问的,太多太多了,而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座府邸原先是虎城府尹住的地方,是没有地牢的。
莫寻将安陵霁关在后院的一间厢房内,荼茶死活要跟着进去。
门被关上了,点起了灯,荼茶才终是看清了面前的男子。
他的衣服前前后后破得不成样子,全是刀剑划过的口子。那衣服此刻湿在身上,殊不知究竟是雨水的缘故,还是鲜血。
“少爷。”荼茶哽咽地上前扶住他坐下,目光落在他后背上的半截润箭,惊叫了一声。差点便跌倒在地上。
安陵霁瞧了她一眼,摇头道:“没事,帮我拔出来便是。”没有伤及要害,插入的地方已经是后背靠近左肩的地方了,只是失了很多血,他此刻方觉得有些晕眩。
咬着牙,丢出了身上的匕首。
拔箭,是需要割开伤处的。否则箭头上的倒刺匀着肉出来,疼也得把人活活疼死。
荼茶咽了咽口水,她亦是知道,需尽快取出箭头。不过此刻,这里什么都没有,少爷他,忍得住么?
取了帕子让他咬住,她才颤抖地取了桌上的匕首。割开了后面的衣服,伤处 雨水,鲜血混在一起,因为隐隐地泛了白。荼茶深吸了口气,咬着牙一刀划下去。
她还记得小时候在医馆学医的时候,她曾救过一只被箭射中的兔子,亦是如此刻这般。而她那时候因为嫉妒害怕,取箭的时候,握着匕首的手狠狠地一颤,竟不小心将兔子给刺死了。
死死地咬唇,今日,是少爷啊,她可再不能这样了。
知道身后之人颤抖得厉害,安陵雩松了咬住的帕子,试图让她放松下来,勉强开口道:“荼茶,我爹说,要谢谢你……谢谢你照顾尚妆。”
忽然听他说话,荼茶愣了下,忙摇头:“不,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他笑一声:“她出事的时候,唯有你在身边,不离不弃。”而他,做得亦是太少。
“少爷说的什么话……”荼茶有些不明白
“她为何?一会成为黎国公主?”这,是他一路上都很想知道的事情,此刻才终于有时间问出来。
荼茶略微吃惊道:“小姐身上有黎国皇室的玉佩,少爷不知道么?”
咬着牙,是么?这件事,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过,心下闪过一个念头,他忽然大吃了一惊.难道是……背上的伤处传来一阵剧痛.他忍不住略微动了下。
荼茶的手艺不好知道他是忍不住本能做出的反应,可她依然有些害怕。伤处都已经割开了,荼茶也不迟疑,只握住了那半截洞箭,用力拔了出来。
安陵霁用力握着桌沿,身子颤抖不已,却是一声都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