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辽东,想要抽身可就难了,难免落人话柄。
而且,这位虽已经给了甄氏八十两,但叶家长房加一起大大小小十几张嘴,每日光吃食就得花去小一两,那八十两看着多,又能花几日?
倒时候那八十两花完了,以这位对他那位继母的愚孝,不跟她要这十几两才怪!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她才不干。
谁知,叶落却误以为,她是因着他将大部分银子都给了甄氏,只给她留了十几两,又闹起了脾气,忙试图跟她讲起了道理:
“母亲那边要照料一大家子人,花费自然多些,咱们就这几口人,吃食又只需去母亲那领,故我才留的少了些,你实在没必要为着这个生气。”
又好声好气劝道:“我知你当初对我家有怨气,在牢里时才与母亲起了些口角,故才不愿意往她老人家跟前凑。与我分的这么清,也是不愿让人说你沾了我们家的便宜。
但其实,母亲丝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还说:一家子过日子,哪有锅勺不碰锅沿的?只要你与其认个错,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倒时候一家子守在一处,不比这么各走各的强?”
夏知秋……:我认你妹!!
“你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我的意思是:我有自理能力,用不着你管我!你想回去跟你那一家子一起走,当然可以啊,我何时拦过你?!
还有你的这些银子,也爱给谁就给谁,错…也爱让谁去认谁去认,只要别什么事儿都拉扯上我,怎么着都行!”
夏知秋无语,心道:难道是因为“代沟”吗?怎么她每次与这人对话都这么的难?非得让她这么直白的讲出来不可么?
叶落…也无语:怎么他每次好声好气的同这死丫头讲道理,这丫头都能…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不说,还每次都想撵他走?!
难道她竟真的如此厌烦于他?还是跟他玩那套“欲擒故纵”的把戏呢?
“你说的这些可都是你的真心话?!你真的不想跟我们在一处?”叶落忍不住问道,也不知自己想得到个什么样的答案。
夏知秋毅然决然:“比珍珠还真!我早就说过,咱们这场婚姻不过是被迫无奈之举,你根本不用为我负什么责!都到了这地步了,就都各自顾好各自的命吧,实在没必要硬往一处凑!”
“好!好!都是我叶落自以为是,上赶着了姑娘了,既然姑娘如此的厌烦我,我也不是那等死皮赖脸,非缠着姑娘不放之人,以后我和俩孩子,绝不会再纠缠你,等到了辽东,一年期满,咱们便和离吧!”
叶落……顿时气的牙关紧咬,双拳紧握,紧的握着棍子的手指都整个泛白起来,但就在夏知秋以为他有可能会抡起棍子给自己一下子时,其竟直接将手中攥着的银袋又丢了过来,撂下句:
“这钱就当我叶落补偿你的,你若嫌弃,就扔了吧!”
说完,便拄着自己那根木棍,一瘸一拐地往远外走去……
夏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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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休息时间总是仓促又短暂的,还没等人喘完气儿,锣声就再度响起,众犯人只能呻/吟着站起,又开始下半场的赶路。
又是走到即将崩溃之时,才终于到了下一个驿站。
这个驿站明显大了些,卖的吃食也多了几样,除了黑面饼子和粥,还多了两筐子杂面馒头同野菜包子。只是价钱么?又比那黑面饼子贵了十文。
三十文一个的杂粮馒头,夏知秋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吃,现在的她,一切都以能填饱肚子为主,那些“奢侈”享受就暂不考虑了,论饱腹感,那杂粮馒头还不如黑面饼子。
何况,她包袱里还剩着六张油饼以备不时之需呢。
于是,就只买了两个黑面饼子,一碗粥,又按着约定,在记账的衙役处领了根柴火,便往选定的棚子里走去。
见这么半天了,叶落叔侄仨都没回来,只夏知秋一个人四处晃荡,吴氏忙凑过来,关心道:
“你跟老四吵架了?是不是甄氏那老货挑拨的?“
“没有,是我不想跟他回去,便说好以后各过各的了!”夏知秋边低头生着火,边答道。
“啊?竟吵到这地步了?”
吴氏顿时着了急,她的出身并不高,当初刚嫁进叶府时,难免局促不安,多亏了出身名门的大嫂带着她,才不至于露了怯。
后来,大嫂一病去了,她也接连丧夫丧子,又多亏了蒲哥儿的帮衬,日子才不至于那般艰难,她孙儿才能安心的读书,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