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堆里用面条一样的姿势游泳,变化位置,杰克要是执意捡破烂,恐怕真可以耗到天亮。
这很显然不可能。
那道尖笑声渐渐变得暴虐失控。
很快,垃圾堆的动静停了。
外面恢复寂静,连杰克的笑声都消失了。
煤气灯的光芒渐渐远去,垃圾堆外仿佛再没有别的存在。
黎渐川一动不动,眼神沉静。
几分钟后。
一把手术刀突然刺了进来!
刀刃紧贴着黎渐川的胸口擦过。
紧接着,手术刀抽出,又神经质般疯狂地连刺十几下,像是在狠狠戳烂什么东西一样。
垃圾堆上的垃圾呼啦啦滚落。
一根诡异的木桩就在这垃圾掉落的杂乱中,猛地插进了垃圾堆里。
它仿佛早就知道黎渐川的脑袋的位置,笔直地朝那里刺去。
但在即将触到黎渐川的时候,那根木桩却迟疑地顿了一下。
果然。
它的诡异只有正对着嘴时才有效!
十分冒险地用后侧脸对着那个方向的黎渐川抓住了这一秒的停顿,他眼中的寒芒如开锋的冷刀般骤然射出。
“砰!”
一声沉闷震耳的枪响。
非常近的距离,子弹直接洞穿了那只握着木桩的手。
那只手吃痛地颤了一下,黎渐川看准机会,一把夺过了木桩,一个扫堂腿,从垃圾堆里冲了出来。
扭曲的厉叫炸在耳边。
眼前飘满了眼花缭乱的残影,凄红滴血的女人面具背后,射出了恶毒怨恨的目光。
几乎是一照面,黎渐川就承受了几十下来自各个方向的攻击,血花在身体各处炸开,开膛手杰克的速度快得诡异。
可黎渐川也不慢。
没有了木桩的威胁,黎渐川哪怕处于下风,也一直在边打边跑。
这并不是他认为自己能赢,或者鲁莽冲动。而是黎渐川知道,他必须要这么做。
战斗是了解敌人的最好方式。
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开膛手,他会知道太多别的玩家不知道的东西。
这场一边倒的追杀,在黎渐川顽强的周旋与对抗下,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
杰克完全不知道人类的疲倦。
他的攻击残忍而致命。
当黎渐川一瘸一拐地跑到漏下稀薄光线的窨井口时,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个完好地方了。
剥皮猫和木桩被他绑在腰上。
他一只手臂软塌塌地垂在身侧,血肉耷拉着,露出森森白骨。另一只手捂着受伤最严重的腹部,堵住那里糜烂的伤口,不让肠子流出来。
视野被血糊住。
他全身腥红地站在光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冷冷看着下水道的深处。
那张血红的面具阴冷入骨地盯了他几秒,最后不甘地消散了。
只剩腥臭污浊的空气。
天亮了,他活下来了。
一片阴影突然挡住了他头顶的光线。
他艰难地仰起头,宁准跪在井口外,伸下手来。
两人回到公寓时,天已经差不多全亮了。
他们挑僻静的小巷走,察觉到了很多试探的视线。
经过昨晚一场动静,黎渐川已经暴露了,但宁准还没有。所以两人并没有返回白教堂街四号,而是绕了个远路,进了宁准的公寓。
黎渐川身上的伤十分可怖,但在他爬出井口时,就已经全部恢复。但那些经受过的痛苦是真的。
不过他并不在意。
甚至这次受伤不知道坏了他脑子里的哪根筋,让他在恢复之后竟然十分顺手地背起了“不能走路”的宁准。
宁准用垃圾给他化了一个标准的流浪汉妆。
而似乎是早有准备,宁准自己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裙子,脏污得很。
两人这样一个组合,在黎渐川专业地躲避眼线行动下,顺顺利利,毫不起眼地钻进了烂草丛,仿佛两只急不可耐打野战的臭虫。
宁准入戏很深地喘了两声,被黎渐川黑着脸拎进了公寓。
一晚上精神高度紧张,体力透支,令黎渐川疲惫不已。
他洗掉一身冲天臭气,倒头就在床上睡了过去。
但即便是在睡梦中,黎渐川依然保持了部分意识。
这是常年训练的本能反应。
他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