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
他偏头含住了那两片薄唇,和这双眼睛的主人接了个带着淡淡铁锈味的吻。
天亮了,也宣告这天晚上的狩猎活动被彻底破坏了。
罪魁祸首三号死亡。
八号在天亮之际被游戏修复了濒死,却没有令她真正死亡的伤口。五号交出了所有线索,摆正了自己观众的位置。
但连锁反应不止于此。
清晨之后的上午,黎渐川得到了梁观死亡的消息。
这已经是游戏的第四天了。梁观用尽各种办法手段,却还是没有瞒过周暮生活下来。他和他之前的伙伴一样,达成了必死的结局。
当天下午。
午休结束后,丰城私高内仅剩不多的一百来名师生按照以往的轨迹,准时来到了东操场。
黎渐川和宁准这次不需要防备被其他玩家看出身份,只用在意身旁学生们的反应,所以整体轻松很多。
他们也混在这些师生中间,在那些叽叽喳喳的兴奋议论中排好队列。
明媚而慵懒的午后阳光,散发着青草芬芳的土地,还有一望无际的辽阔无边的蓝天。
学生们一边偷偷说笑一边排好队列,老师们寒暄着,站到队伍末尾,一切热闹杂乱,而又井然有序。
这一切似乎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但黎渐川却发现以往随着午休结束铃声响起的振奋人心的激昂进行曲,消失了。
扩音器里很安静。
操场上列队已经结束,一百多人整整齐齐地站在主席台前,慢慢失去欢笑与议论的声音,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按照以往的习惯,这时候扩音器里的进行曲会中断,然后传出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宣布集体活动的内容和规则。
可什么声音都没有。
扩音器就像突然失了声一样,静默地悬挂在主席台上方,冷漠地注视着操场上的这群人,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一股令人不安的寂静在不断蔓延。
阳光下,似乎有什么开始发酵。
黎渐川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握住了他身后宁准的手腕。
他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让他感觉十分紧迫,十分危险。
操场上的其他老师学生也都露出忐忑的表情。
他们没人说话,但都在焦虑地交换着目光,攥紧了手指,时不时瞟着那块扩音器。
前方维持秩序的教导主任似乎也有些紧张。
他压着眉间的焦躁疑惑,瞟了眼头顶的扩音器,对着学生人群压了压手掌,正要张嘴说些什么,但就在他双唇打开的瞬间,那块安静默
然如不存在的扩音器里,突然传出了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教导主任抬起的胳膊停在半空,像个滑稽的小丑一样凝滞着。
他们齐齐看向扩音器。
一阵杂乱的电流声后,扩音器不负众望地吐出了声音——但却不是想象中的老校长的声音,而是一首曲调轻盈、节奏缓慢的歌曲。
这首歌的音律称不上多么精妙复杂,也没有歌词。
只是无意义的平缓的哼唱,却像一股细细的温软的水流,润物无声地注入了耳膜,心扉,带着一股奇异的美妙感,让人从心底深处陶醉,着迷,深陷其中。
“催眠曲。”
宁准在黎渐川的耳边说。
当然,这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催眠曲。
黎渐川咬着舌尖,从那股令人眩晕痴迷的曲调中清醒过来。这对经过专业训练的他来说,并不算难。
但对这些师生来说,显然是十分困难的。
操场上站着的一道道身影已经都褪去了脸上僵硬而不安的表情。
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快乐,愉悦,兴奋,还有一股颤抖的,迫切的冲动。
但黎渐川注意到,他们的双眼有神,神志十分清醒,与其说是被催眠,倒不如说是被感染。
在这轻缓的旋律中,那些学生慢慢瞪大了漆黑的眼睛,目光炯炯地望向一个方向。
然后他们手拉着手,毫无预兆地开始朝那个方向飞奔。
全操场的人都疯狂地奔跑起来。
黎渐川根本没预料到这个发展,但也只能拉着宁准坠在最后。
可正因为他们落在了最后,所以当他们转过一栋教学楼的拐角,看到前方的宿舍楼时,突然窜起的火光已经将整栋宿舍楼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