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那些信号有时是冗杂的、混乱的、毫无意义的,有时又是令人惊喜的,足以诞生某项科研成果的。”
“凡是聆听过先知福音的人,都无法解释清楚他们究竟听到了什么,那绝对不是某种语言。比起耳朵听见,可以更贴切地将其形容为精神网络层面的直接灌输。”
“这是极不可思议的。”
“当然,还有更加不可思议的,这要说到先知的第三个特点,诡异而强大的吸引力。”
“是祂,将繁华的切尔诺贝利变得荒凉无比,又将荒凉的切尔诺贝利变成了热闹的地狱和屠宰场——来自四面八方的,来自整个地球的原本沉睡着的怪异们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疯狂地吸引着,抵达了这里。”
“可来到这里,并不意味着无法再离开。没有人愿意去想象,这无数的怪异离开切尔诺贝利,重新奔向世界各地的那一天。”
“那会是末日。”
“所以,虽然囚禁着切尔诺贝利的壳子在逐渐消失,但切尔诺贝利里,却有了更为坚硬的‘壳子’,无法突破。”
“地下基地发现了黑铜色金属与玻璃的秘密,他们利用它将切尔诺贝利打造成了一个密闭的巨型容器,他们开始建立圣所,开始狩猎怪异。他们想要打造收容这些怪物和魔鬼的囚笼,想要把自己变成最为坚定的狱卒,看管并监视它们。”
“他们放弃了很多,健□□命,爱人、后代,自由、未来,只为了一种可能的虚妄的,名叫和平安宁的东西。”
“最终,他们成功了。”
“但这在小贝尔看来是愚不可及的。这种成功带来的绝不会是圆满胜利的结局,而只会是悲剧苦难的开端。”
“他们会后悔的。达克这样告诉小贝尔。”
“说起达克,这是小贝尔最要好的朋友了,他是第一个在切尔诺贝利封闭后进入这里的外来者,也是第二个被命名为怪异的生物。没错,或许我们可以称呼他为生物,因为他在后来了解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后,非常喜欢称自己为一条永远也无增长的贪吃蛇。”
“他拥有一种替换掉某个人的记忆的本领,本质上可以形容为吃掉一张脏污的纸,并吐出一张白纸的能耐。”
“就是这样的能耐,才让小贝尔成为了小贝尔。”
“不过这并不是永久性的,在小贝尔帮助达克完成他自由的愿望前,主人公小贝尔随时会发生意外,但不要紧,当小贝尔产生任何怀疑或分裂时,只要一直默念着‘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就是它,它就是我’,那么一切都会重新恢复稳定。”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故事的结局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但当它到来的时候,一定会和小贝尔读过的所有故事书一模一样——”
“小贝尔离开了痛苦的囚笼,重新获得了好奇心与自我,他和他的好朋友们过上了美满而又幸福的生活,一辈子都自由快乐地在一起。”
书页翻到了最后,手写的字母已经消失。
末尾留了很大一片空白部分,上面用稍显扭曲的笔触画了几团乱糟糟的黑线,黎渐川看了半天,勉强分辨出是高矮形状各不相同的事物手拉着手,似乎是在欢庆什么,脚下是一片血红与翠绿交杂的草地。
“这或许就是切尔诺贝利所有迷雾的起源。”
宁准若有所思道。
缓缓消化着这条关键线索带来的巨大的信息量,黎渐川皱眉道:“有多少真多少假?”
“九成以上都会是真的。”
宁准向前翻动书页:“这本书的作者的身份和立场都太过明显,他是怪异,也是人类,更是故事的主人公本身。”
“我推测腹语玩偶是最早来到切尔诺贝利的怪异之一,小贝尔也是核事故发生之前的早期原住民之一。”
“原住民小贝尔和叶夫根尼他们一样,利用某种条件或能量,以自身容纳了腹语玩偶。只是在容纳的过程中,或是之后,他出现了某种问题——这可能是容纳的问题,也可能是达克带来的问题——总之,这种问题令腹语玩偶吞噬了小贝尔。”
“由于容纳的基础,或吞噬的不完整性,腹语玩偶成了半人半怪异的存在,他是它,它也是他。也许这可以被称作一种畸形的结合,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很愿意为他们再拿起一次解剖刀。”
不,他们不愿意,甚至打算扛着先知连夜逃离切尔诺贝利。
黎渐川扫了眼宁准脸上饶有兴致的表情,觉得这一幕拍下来绝对相当符合外界对怪物科学家宁博士的印象。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