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宁准的话语激怒。
三楼的走廊与玻璃房都震颤起来,天花板与地面不断地传来嘎吱嘎吱的碎裂声,好似蛇躯蠕动碾压。
墙面上细微的半透明红鳞一圈又一圈炸开,如石子落水,激起涟漪。
达克彻底醒了过来。
它缠紧身躯,从电梯门里直起头颅。
周遭的景象全部闪烁变动着。
时而是医院的三楼,时而是顶楼的天台、夜空与好似无边无际的绕动的蛇躯。
三人完全置身于这条巨蛇的包围之中。
黎渐川的鼻尖灌满了令人作呕的腥臭,喉头不断顶起落下。
他死死地盯着前方,眼球爬上血网。现有的记忆中,他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面对这样比火车还要粗壮庞大的巨物,强大而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恐怖狰狞,直击人类恐惧的本能。
浑身的毛炸起。
他清楚地看到了双方蝼蚁大象般的差距,也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快速有力的心跳——那颗心脏如强力的泵,在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滚烫的血液,让它们奔涌,撞击,迸发出炽热无比、嘶声呐喊的对抗的勇气。
紧张,恐惧,愤怒,和因生死难料的搏杀而产生的激动颤抖,纷纷充斥在这颗心脏里,却唯独让后退逃离缺席。
眼底的光芒深蓝涌现,如风暴来临前的汪洋大海。
“小心!”
一点火光突然出现,散发出的明亮抵挡着走廊里涌动的红光。
谢长生站在另一侧,袖子挽起,露出手腕上一根赤金色的骨质手镯,与此同时,他的肩头再次出现了黎渐川曾在雪崩日那一局见过的那只赤色小火兽。
当初没有多留意,但现在看来这应当不是他的特殊能力,而是奇异物品。只是不同于宁准匕首上那颗血红眼瞳的人性化,赤色小火兽虽然是兽形,但却明显呆板机械,大概率来自于现实,而非游戏。
这样看的话,他之前的猜测就有了更多的补充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现实世界的那些大小能放进魔盒内的物品,不论是否是奇异物品,都可以放进魔盒带入游戏,而游戏世界的物品,除非像宁准或他自己一样达到某个隐藏条件,否则照样无法带入现实世界。
这是个单向流通的渠道。
当然,依照现实世界那些实验品稀少的数量,就算是资深的魔盒持有者,恐怕也拿不到几件。
黎渐川的大脑在这种危险时刻还腾出空余来飞快地转过了这个念头,就好像一些天才开发过脑域后轻而易举的一心多用一般。
他隐约清楚,这大概归功于他刺痛的太阳穴和冰凉阵阵的眼球。
三楼的震荡说来缓慢,但也仅是短短几秒。
一截又一截格子样的玻璃房组成了达克半透明的身躯,在翻动间咔咔作响,像极了老式手机里贪吃蛇,它小汽车大小的头颅咬着细长的尾巴,直立起来足有四五米高。
竖瞳收缩成一线,它靠近了些,居高临下地觑着三人,微微歪了歪头,嘶嘶出声:“你说的不是实话。”
“我认为你在听到护士说起医院的保密条款时就开始留意我的存在了,人类的记忆涉及他们深不可测的大脑,能够不得到人类自身的允许和引导,客观地去触摸并替换它们的存在少之又少。”
“你比任何人类都更了解这一点才对。”
“但仍令我感到惊喜的是,即使我的藏品们隐藏得足够巧妙,你也依旧没有上当,去选择它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找到了我。”
涌动的红光与火焰对抗,气流撩动宁准淡金的发丝。
他微微眯起眼,怀中的狮子猫蓝金双色的异瞳晶亮如宝石,长毛垂在臂弯,似琼花堆雪。
“不,应该说正是因为我们没有选择你的藏品,所以你才现身了。否则继续隐藏躲避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他笑了笑说:“我想如果来到这里的不是我们,而是其他得到了某样线索,或是想要获得继续走下去的力量的研究者,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选一样自己内心投影衍化出的怪异容纳,剩下百分之二十,应当会从疑似你的三个怪异中选择一个,将其容纳。”
“但我们恰好放弃了这两个选项。”
达克吐了吐信子,语气中透着腥气与无可否认的倨傲:“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连抵制诱惑,找到我,让我现身的能力都没有,自然也不具备和我交谈的资格。”
“我没有参与你们在第二圣所里的交手,也不认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