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二人姨母。
边厢那边还在传菜,周娘子毫不避讳地提起自家的糟心事。
胡氏不客气接茬儿道:“咱们都是女郎家,依我之见,你们家的月娥也不容易。”
徐大娘也道:“三娘狠该多管束着些程渊。”
周娘子排行老三,提起自家那糟心儿子,她连连摆手,无奈道:“那孽种,跟他爹一个性子!
“家里头养着小妾通房还不够,前儿又在外头养了一个外室。
“我真想去刨程家的祖坟问一问是怎么管事儿的,净生出这种孽障来!”
徐大娘:“……”
胡氏严肃道:“程渊到底混账了些,虽说男人三妻四妾比比皆是,但一个院儿里养这么多女郎,确实不成体统。”
周娘子不由得发愁,“我这个做婆婆的真是左右为难,那孽子若能管束,何至于走到今日的地步?
“他跟他爹一个死性,见着女人就走不动路,迟早会死在女人的床上。
“我劝了月娥好几回,要么拿了钱财和离,省得被那孽障气死。
“要么就继续忍着穿金戴银做程夫人,我好吃好喝供养着。
“要么就一棒子打死孽障算了,她却没骨气,哭哭啼啼非得程渊回心转意。
“哎哟,我的个亲娘,劝的回数多了,我这个婆婆实难做人。”
“我若也像她那般拎不清,估计早就被父子俩气死,坟头草都长一丈高了。”
她发牢骚的语气带着几分自嘲的幽默,把众人逗笑了。
婢女过来喊用饭。
人们陆续起身,去到边厢净手。
胡氏同情道:“倒是难为你这个做婆母的。”
周娘子叹了口气,“嗐,跟脑子拎不清的人讲道理,真真是要命。
“我先前曾跟月娥说过,她若过不下去要和离,我便慷慨许她铺子钱银做补偿。
“结果人家不要这些身外之物,非得要孽子回心转意。
“这可难住我了,我周三娘已经过了为男人要死要活的年纪,只想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快活。
“至于家里头两个糟心的东西,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年纪大了,实在没心思去收拾烂摊子。”
说罢看向沈映蓉道:“惠娘你学识好,又是明事理的,改日去我们家劝劝月娥,让她别死脑筋守着孽子折腾了。
“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她何必放不下程渊那狗东西,我都替她不值。”
沈映蓉接过魏氏递来的帕子,应道:“感情的事说不清,月娥这般痴情,可见是喜欢程渊的。”
周娘子摆手,“你们这些年轻人,动不动就情啊爱啊的,那哪能当饭吃?
“我告诉你啊,一辈子几十年光景够长了,靠小情小爱度日不管用,还得手里握钱财才是实在的。”
沈映蓉抿嘴笑笑不语。
胡氏插话道:“别把你家那些糟心事与我们相提并论,咱们吴家个个都拎得清,没这么多鸡飞狗跳。”
听到这话,周娘子不禁有点羡慕,“说得也是,你们家养的都是读书人,自然明事理。”
几人坐到圆桌旁,婢女替她们布菜。
今日的主菜是酒酿蒸鸭,鸭肉软烂脱骨,滋阴暖胃。
豆腐羹青白相交,葱香四溢。
烩鳝丝则先入油锅扁炸后,再用葱蒜清酱等调料烩制,滋味鲜美。
酸辣口的黄豆芽拌鸡丝面,开胃解腻,最适宜佐粥用。
油焖笋酱香浓郁,口感脆嫩,很讨人们喜爱。
周娘子到底不是一般人,方才还为家事糟心,这会儿就对那道酒酿蒸鸭赞不绝口,胃口好得不像话。
胡氏调侃道:“我还以为三娘你为着家里事吃不下饭呢。”
周娘子“啧”了一声,“我可没这般蠢,天大的事压下来了,也不能耽误吃喝。”
她的这份豁达很得沈映蓉佩服,用公筷替她布菜,而后又给胡氏和徐大娘添了些。
胡氏笑眯眯道:“惠娘甭管我们,自个儿吃。”
沈映蓉:“阿娘喜欢酒酿蒸鸭,便多用些。”
婆媳间说话的语气松弛随意,全然没有狗见羊般的不睦。
周娘子似有感而发,酸溜溜道:“想当初我进程家时,婆母处处立威,像仇人似的,结果反倒把自个儿折腾疯了。
“你们俩婆媳倒是相处得好,只怕在整个江玉县都找不出几位来。”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