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了。”
“他本就知道我今天会来。”楼准道,“他的目的也是引我来。”
助理没听懂,但也只能点点头,前方路灯亮了,他踩下油门,两辆车依然形影不离地在康庄大道上前进着。
楼准到达餐厅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他早就定了薄家和张家隔壁的包厢,他让助理留在车里,自己走进包厢坐在单人沙发里拿出手机,下一秒,清晰的对话声就传到楼准的耳朵里。
女人一改之前的骄矜和趾高气昂的温柔,此时软声细语,如沐春风似的:“张少爷,好久不见。”
薄朝此时坐在柔软的椅子上只觉得有些犯恶心,他和那位素未谋面的张少爷对面坐着,身边的女人热情和那人打着招呼,他却不想理睬,只想低头喝碗里甜糯的藕汤。
虽然恢复记忆之后那段在地下室的记忆已经渐渐模糊了,那几天唯一清晰的记忆是从睁眼看到楼准开始的,但他依然记得,把他从机场绑过去的人是张家的人,因为不知是被绑在面包车上还是摔在小木床上时,他听见一个男人用满满嫌弃的语气说道:“真不懂张家人要我绑个这么高的男人回来干什么。”
再加上今天这顿饭与他而言和鸿门宴无异,所以不止对张少爷,他对薄父薄母也没什么好脸色,只冷着脸,静静坐在位置上听着薄母花言巧语地夸着他。
平日里数都数不清的缺点,在此时更换两个词就变成了优点,就连他们说了许久的不务正业、没有前途的赛车比赛,也变成了他和平常人的特点。
薄朝心中很平静,甚至觉得空气里都沾上了荒谬的气味,薄母的娇软声音被他几乎忽略,只是那张家少爷一直用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眼神盯着他,若不仔细看便以为是一腔热忱和满心喜欢,但细细看去,又能发现藏在眼底的嫌恶和嫉妒。
薄朝疑惑地抬了抬眼,对上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时没什么情绪波动,却无端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一眼便堵住了薄母的嘴,因为那张家少爷终于肯打断女人的话,只轻轻道:“阿姨,你不用再说了。”
他轻声细语的,却又语调缠绵的像是地底下开出的藤蔓花,浓郁的勾人。
薄母一下便住了嘴,以为张大少爷要和他们谈联姻的事情了,即使着无礼的公子哥喊他阿姨她也权当没听见,喜笑颜开地等着下面的谈条件环节。
但张少爷只是抬起眼,扫了一眼薄父薄母,表情疑惑地有些不解道:“你们薄家,不是已经把小少爷卖给我们张家了吗,还想要什么好处?”
正当薄父薄母怔愣之际,张少爷又把目光重新挪回薄朝身上,弯着眼笑道:“薄朝,你真可怜。”
薄朝抬着头,没什么情绪地和他对视着。
那人继续贴心地为薄朝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家里有那么一个败家的哥哥,明明是他做错了事情,祸却全都是你来背。有两位偏心到极致的父母,把你卖了一回又一回。”
“明明家里富裕,却除了基本的生活支出没有别的经济支持,唯一一个赛车的爱好只能靠自己过去攒下来的钱抠抠搜搜地支撑着,你那辆车多久没换新车胎了,还能参加比赛吗?”
张少爷顿了片刻,看着薄朝依然平静的神色觉得有些无趣,刹那后像是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好不容易自己从小一起生活的朋友回来了,却在收留你两天之后就忙不迭地把你送回了家,到底是这些人都过于尖酸刻薄,还是你活该呢?”
薄朝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一直在不停地贬低自己,好像要让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崩溃流泪一般,他从不愿理会这种像是中了邪脑子不太好的人,可他又忍不住为楼准解释一句:“是我自己主动回来的,和楼准没关系。”
张少爷长篇大论之后终于得到了一些反馈,那双混沌的眸子骤然变亮了些,带着尾音故意哑着声笑着道:“原来你知道自己令人厌恶吗。”
薄朝皱皱眉,只觉得这人有病,他看了看站在旁边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的薄父薄母,只觉得他今天来吃这顿饭真是最错误的选择,让自己受了一肚子气,而且楼准也没来接他。
骗子。
他站起身,看着在场另外三人都没有拦他的意思,便想推开门出去,一切的利益纠葛他都不想再掺合了,他被卖了一次也好,他们还想卖第二次也罢,他只想找一个地方舒舒服服地坐下。
可握上那扇门的把手时,刚触到冰凉的木质表面,门却自己开了,高大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宽阔的胸膛足以把他完全挡住,鼻尖处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