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只有总裁一个人加班的情况,所以薄朝就是故意的,就是很晚才回家。
他是一个不太喜欢隔着网络和人交流的人,于是在察觉到薄朝在躲他后他也没有给薄朝发消息直接询问,而是去向楼教授咨询了一番。
楼教授惜字如金,看完楼准的消息只回了一句话:【把选择权给对方。】
延迟回家的第三天,薄朝比前两天稍微早了些回家,毕竟明天就是第三场游戏的开始时间了,再躲也躲不下去了,加上这两天无偿在公司独自加班,他的睡眠有些不足。
回到家的时候,他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因为前两天回来的时候,门口总有些东西。
第一天是贴着便利贴的茶叶罐,第二天是包好了相框的铃兰花标本,拿起铃兰花标本回到密室的时候薄朝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楼准知道这面玻璃柜的存在是一回事,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又是另一回事。
有些怪怪的,薄朝边把铃兰花的相框和金鱼草的相框放在一起一边想。
他窝回小沙发里,投影仪不厌其烦地开始重播已经看过无数次的游戏直播视频,渐渐的,薄朝埋下头,耳朵开始发红。
……特别像,楼准在帮他完善这面本属于他一个人的玻璃柜。
记录的本人,心甘情愿地把藏品递到他手上,任凭他处置。
但这次门口什么都没有,薄朝松了口气,但又有些难过,他还安慰自己这是三分钟热度,但是今天才是第三天,连三天都没有,还不如三分钟热度呢。
他凭着机械记忆开锁,指腹一边在锁上点着,一边在心里嘟囔着:幸好没一时冲动找楼准问些有的没的,不然丢死人了。
门开了,叮当一声,身侧的门也开了。
薄朝一怔,没来得及走进去,楼准已经两个大跨步走到了离他不远的位置,他不知道楼准此时是什么表情,他也不敢回头看,脑子一乱就想直接走进门里。
他的一只脚已经在门内了,此时走进去关上门就又可以隔离这场他自诩尴尬的会面,但就在他纠结要不要把门关上时,一只骨节分明地手懒洋洋地搭在了门框上。
楼准没有握住门阻止薄朝关门的动作,只是把手搭在门框上,甚至还轻轻动着食指有规律地点着墙面,像是无比肯定薄朝会发现他的手,然后狠不下心把门关上夹伤他。
这种做法很无耻,但有效。
意料之中的,薄朝又把门打开了,他还戴着平日里不离不弃的半框蓝光眼镜,此时抬眼看向楼准时看不出什么情绪,甚至或许因为太正经的缘故,看起来很像开会时对待同事的淡淡目光。
他问楼准:“有事要进来说吗?”
楼准一怔,被薄朝这样一看浑身不对劲,有些僵硬地把手放下后缓缓说道:“这次就不进来了吧……”
他接着轻声道:“我只是想问你,那天晚上说的话都作数吗。”
还是酒精作祟、执念横生的无名产物。
薄朝沉默片刻,反问道:“你说的是哪句话?”
“喜欢我很久了那句话。”
他呼吸一滞,楼准好像要上前了,那种由内而外的紧张感又来了,甚至这次戴着眼镜都没用,让他只能垂下头,躲开楼准的目光后一字一顿道:“作数。”
楼准本想离薄朝近些,但他们两人隔着一道门槛,再近也近不到哪里去,但薄朝的躲闪太明显,他也只好作罢,只是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两天,是在躲我吗?”
面前的人没答,他又问:“为什么?”
一层楼只有两户,此时又已经到了晚上,外面很静,楼梯间很静,两人之间也很静。
楼准就这么看着薄朝,灼热的目光时刻不离,等待着他的回答,可是他先等到的不是回答,是薄朝的眼泪。
他伸出手想去抚薄朝的下颚,恰好一滴泪滴在他手心,很烫、很烫。
原本平静的楼准瞬间有些慌乱,他想伸出手抱抱薄朝,但面前的人却又后退一步。
他不上不下地只好站在原地,满是担忧地问:“哭什么?”
薄朝不想哭也不想后退,但眼泪几乎控制不住,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觉得神经和心脏都好疼,好像整个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在残余清醒理智的意识里,他感觉他再不做出些什么他就要失去一些东西了。
比如苦心经营终于得到的楼准的施舍。
他低着头缓了片刻,对楼准说道:“我怕你后悔。”
每个字都笃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