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想说的就说说吧。”
路明非说道,倒是没有太多的刻薄。
死刑犯在死刑前也有人权,更何况自己也算是罪犯家属。
“我也应该向你道歉,是过去的我,将你逼上了一条不归路。”
奥丁是黑王子女中行动力最强的,正巧是印证了神话之中的奥丁,明明早已预见了诸神结局,却从不认命,仍旧厉兵秣马、披坚执锐,以最为昂扬的姿态与宿命的末日做抗争。
可是,路错了,做得越多,错得便越多。
“道歉?”
奥丁愣了愣。
他对黑王的记忆还停留在万年前那个冷酷漠然的皇帝身上,对如今路明非的了解,也是停留在影像资料上。
分明之前天发杀机的时候,祂还是一位威严无比的神明,危险冷酷的君主,那凌厉的杀意就和数千年前一样,祂一直都是诸王最为恐惧的存在,属于祂的颜色便是恐惧的代名词。
可如今,他的言语却也分外真切,完全看不出是在作假。
他这样的皇帝,在面对叛逆的臣子时本该如一个皇帝那般威严,冷酷无情。
可是他却选择了道歉,面对自己这个失败者,屡次触犯了他逆鳞的臣子。
奥丁沉默了。
这一刻,他原本在战败时刻就彻底选择了摆烂的心态,居然没来由的升起了强烈的嫉妒情绪。
他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耶梦加得敢如此肆无忌惮了,毕竟她那么怕死的人,面对如此弱势,居然还敢摆出那副样子,甚至连虚与委蛇都没有。
原来在她们的面前,陛下便是现在的模样。
意识到这点之后,奥丁叹息一声,却怎么也放不下自己的情绪了。
“做出选择的是我。”
奥丁知道这怪不得谁,原生家庭再怎么差劲,也不是他主动选择去危害社会的理由。
我本来可以不走这条路,就像是利维坦那样选择拥护,或者是如同诺顿那般专注于提升自己,甚至是与那耶梦加得,醉生梦死,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摆烂,都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只是他偏偏选择了一条最不能让路明非所接受的道路,将一切当作祭品,当作食物,将其写在菜单上,任由自己随意摘取。
他将一切当作了羊,而自己就是手拿屠刀的牧羊人。
现在,轮到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但是我不后悔。”
他继续说道:“尤其是现在,至少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终于为了自己选了一次,在这一刻,我是自由的。”
“自由?”
路明非乐于做一个听众。
“是啊,自由。”
奥丁微微抬头,眼神透过逐渐散去的雨云,好似穿透整片天空。
“最大的自由,和力量其实没有太多的关系,而是能够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哪怕做出的选择再如何荒诞可笑也无所谓,也许是在跟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睡过觉之后醒来,用最烈的酒将自己灌到只剩下最后一点神智,然后独自登上一架飞机.”
奥丁顿了顿。
“然后呢?”
“飞翔,飞到耗尽所有的燃油。”
奥丁低下头颅,看向盘坐在自己面前的尼德霍格。
“然后撞死在一座山上,随便什么山都行。”
沉默。
沉默笼罩了这片海底,只余下海水涌动的潮声。
良久,路明非终于开口。
“你的确做到了。”
“是的,我做到了。”
奥丁露出了笑容。
我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优秀,如果没有你,陛下。
能够改变这个世界命运的便只有我。
只可惜,耶梦加得那个家伙,充分证明了什么叫做选择大于努力。
“我会死在哪?”
奥丁发问。
“欧洲,审判庭。”
路明非轻声回道:“我亲自行刑。”
“还有多久?”
“过几天吧,该走的流程要走。”
“倒是白赚几天活头。”
奥丁再次叹气,海浪拍击出的旋律出现了异常音调,随即他扭过脑袋,看向来人。
“庞贝,我这边有些问题。”
凯撒很是直白的开口。
“问吧。”
奥丁收起了放松的姿态,骨子里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