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擂鼓声中,郑州攻城战爆发了。
盾兵在前,弓兵在后,背着沙袋的民夫夹杂其中,快速往城门推进。
方承天统率左骁骑卫将士,驻营观望,只见往城墙冲去的义军漫山遍野,不见尽头。
“嗖嗖”声中,弓箭如蝗灾般在空中乱飞。
“呼呼”声中,巨石呼啸着飞向城头。
喊杀声中,民夫将沙袋扔进了护城河,将士将云楼也架了在河上。
……
义军将士们前仆后继,死伤直线上升!
护城河水,很快便被鲜血染红。
如此猛烈的攻击,方承天算是第一次见到。
然而,对于义军攻城的方略,唐军熟知无比,不论义军使弓、投石、攀墙、撞门,守城的唐军居高临下,均一一破解。
义军连攻了数日,城墙下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却连城头也未攀上!
方承天所率领的骑兵一时之间派不上用场,只得在后方助战,
这一日黄昏,方承天又来到了北城大军后方,往那城头上一看,发现城墙上竟有妇孺老弱,来回奔波,担土递石,共抗义军。
看到一这幕,他不禁叹道:“咱们义军攻下城池,总要先劫掠一番,如今算是尝到恶果了,你们看,城墙上竟有百姓帮忙守城!”
一旁的董子正淡淡地道:“守住了城池,百姓们日子虽苦,却还能过下去,可若丢了城池……”
说着,他了瞧了方承天,道:“再被所谓的义军劫掠一番,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董兄!”李向荣看了看他,示意他别再说了。
董子正摇了摇头,冷笑道:“既然敢做,又为何怕人说?虽说朝廷奸臣当道,弄得民不聊生,有些令人气愤!可你们义军,打着义字旗号,却做着强盗般劫掠百姓的勾当,让本就穷苦的百姓,越发活不下去了,试问哪个百姓愿意帮你们义军?!义军?又义在何处呢!”
李向荣一脸尴尬地瞧了瞧方承天,喃喃道:“少爷……唉!”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有深深一叹。
方承天苦笑道:“董大哥说得一点都不错,义军做事着实有些欠妥,哎~~~”
他看了看前方手执长剑,亲自督战的王仙芝,以及旁边的黄巢,又抬头望了望天。
只见半边天都布满红霞,本是无比瑰丽的景色,只可惜城下正在血战,一阵一阵的血腥味随风飘来,刺得人直想吐。
他望着血腥的战场,长叹一声,义军已然变质,连王大哥也无法改变,自己又有何法呢?希望这次招安之事顺利一些吧。
忽听得左边远处传来齐呼:“杀!!!”
呼声自远及近,如巨浪般涌来,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大,犹似数万人齐声高呼,真如天将崩、地欲裂一般。
方承天凝目望去,只见无数红色旌旗高高举起,随风飘舞,其中一杆旗子举得最高,旗面也最宽最大,血红色的旗子中间,用金黄色的楷体书写着一个大大的“雷”字。
巨大的轰鸣声中,大地都在颤抖,东边一望无尽的人马在尘土中飞快驰来。
轻骑在前,步兵在后,浩浩荡荡,杀气滔天。
郑州北墙上的官兵见此,顿时大呼起来,士气大振,杀得城下的义军节节败退。
忽然,“雷”字红旗招动,大军立刻分向左右,一半人马冲向北门,急攻正在攻城的义军;一半人马往方承天这边冲来,来势汹汹。
除了他的左骁骑卫人马,其余全是步兵,面对汹涌而来的骑兵,众将士赫然变色,双方刚一接触,义军将士便被唐军骑兵冲撞得东倒西歪,阵形大乱,转眼间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连王仙芝、黄巢也在混乱中失了阵脚,面对你推我攘、四处逃散的义军将士,一时之间竟束手无策,只好随波逐流,跟着大军往西方溃逃!
董子正瞧着那“雷”字红旗,喃喃道:“雷?难道是昭义监军判官雷殷符的人马!”
“雷殷符!”李向荣惊道,“据说此人十分勇猛,手下将士个个剽悍,少爷……”
说着,他看向方承天,道:“前军已败,咱们也赶紧走吧!”
方承天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道:“好!高大哥通传下去,撤!”
“是!”高士元急急领命而去。
“真是窝囊。”李大牛紧咬着牙,紧皱着眉,一脸不甘地瞧向前方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