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韵行走在沈园,漫无目的,心如死灰。这偌大的沈园她无处可去,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
其实倒不至于这么凄惨,而是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没有,比如自已的妹妹。
沈言韵想着聚会上沈言溪说的话,心里就颇为难堪。也不知道妹妹只是在开玩笑,还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那么说。
如果溪儿真的是知道了什么的话,那自已有何脸面再见妹妹?那就不是商量,而是逼妹妹给自已一个答案。无论是姐妹的情分还是伦理关系,自已还要不要脸?
溪儿曾经不止一次开玩笑说过,甚至还说过她跟陆瑾的不少床事。现在回想起来,那丫头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已的心思。
明白过来的沈言韵脸红如血,她还以为自已瞒的很好呢。可这样的心思也就一闪而过,头顶压着的大山已经让她顾不上这些情绪。
她能想到溪儿的挣扎与痛苦,又有哪个女人心甘愿让出自已的丈夫呢?可就算溪儿真心甘愿又能如何呢?
沈家呢?父亲呢?奶奶呢?那一道道的大山都是自已迈不过去的坎。反倒平白的给溪儿添了堵。
自已当妻子,新婚即丧偶;当姐姐,无耻的暗恋自已的妹夫;当女儿,难道也要当一个逆女吗?
沈园的夏天多彩而生动,但沈言韵却感觉像是在冬天,冰冷刺骨。
-----------------
梅园沉心堂中。沈睿刚想发怒,却听见了弟弟沈浩的声音。
“瑾儿莫要胡说,你大伯岂是卖女求荣的人?”沈浩“冷”着脸说道。
“是,父亲!看来是我误会了大伯。大伯忠厚长者之相,想来也不是为了自已当官而葬送儿女前途的人,是我孟浪了!”陆瑾看向沈睿。
“……”刚刚想要说话的沈睿看着翁婿两个在那里唱双簧,气了个半死。句句说不是,但实际上就是说自已卖女求荣。
沈言溪低头轻笑。夫君这次可是把大伯堵的够呛。
“对,你大伯肯定不是,干不出那样的事来。老大,你说是不是?”老太太饶有趣味的说道。
“……”沈睿一口老血。你老怎么还来扎一刀呢?
老太太这哪里是想征求一个孙女婿的意见,就是给自已找来了一把刀。
“母亲说笑了,儿子就再是不成气,也从小受您言传身教,怎么会卖女求荣。”沈瑞知道是老太太作梗,所以直接不搭理陆瑾和自已的弟弟了。
“那大伯为什么要卖女……不是,为什么要让姐姐入宫呢?”陆瑾疑惑道。
“……”沈睿气了个半死。你没个眼力见吗?看不出来我不想搭理你吗?而且还不是认为我卖女求荣吗?
陆瑾:看见了,但无所谓。你不搭理我,我主动搭理你。
“母亲,皇帝年富力强正是壮年。皇帝现在在朝堂信重宇文永嘉等人,反倒对我世家之人颇为抵触。如今正在推行的强国十策,无一不是掘我世家根基。儿子想着让韵儿入宫,一方面对韵儿来说也未必就不是良配,另一方面儿子确实也想着从内宫打开缺口,改变皇帝心意。至少要改善对世家的态度。与世家或皇室联姻本就是常态……”看着老太太倚重陆瑾,沈睿倒也没保留就把主要目的说了出来。
“大伯,天下都乱成什么样了,明天谁是皇帝都还不一定呢。不说送姐姐进宫有没有用,就单说这件事情跟饮鸩止渴、抱薪救火有什么两样?”陆瑾直白的道。
“放肆!天子和朝堂大事,岂容你一个竖子肆意诋毁?”这下沈睿真就怒了,连老太太也不顾忌了。因为他不光是朝廷高官,还占着“理”。
“大哥慎言,瑾儿是我女婿,不是哪个竖子!”沈皓淡淡的道。
“你还知道他是你女婿,平时也不知道管教,什么话都可以随便乱说?”沈睿蹬鼻子上脸,自然不会放过沈皓。
“瑾儿挺好,倒是不劳大哥费心。”
“大伯,你是不是当官当的公私都分不清楚了?”陆瑾声音高了起来。他本也不是为了引起矛盾,哪知这个大伯官威太重。
“您如果还是把自已当户部尚书,咱们就跟你聊公事。如果你是沈家长子,姐姐的父亲,那在这家里,怎么就不能说皇帝和朝堂了?大伯怕皇帝怕成这样了吗?”
“你……”沈睿已经顾不上体统了,张嘴就要开骂。他何时受过一个年轻人这般质问?
“沈睿,坐下!为官几十年,定力还比不上我孙婿,眼光更是差远了……”老太太给自已的大儿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