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和园。
皇帝唐续脸色阴沉的可怕,那檄文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扎进他心口的一把刀,把他自上位以来的醉生梦死的假象捅了个鲜血淋漓。
唐续觉得自已就是最大的笑话,原本不岔于父亲和兄长庸碌无为,结果现在被人指着鼻子骂昏君,原来自已真的是昏君。
可唐续心有也有些不服气,朕没想到昏君的,可朕不当昏君又能有什么办法?除了骂自已的,唐续觉得其他倒是都骂到了点子上,要不是这些奸佞小人,朕何至于此?
“众卿为何支支吾吾一言不发?”唐续看向下首的朝臣。
发什么啊,除了说自已的不对,说其他人的都挺对,满朝奸佞小人,要不然何至于此?
户部尚书沈睿的脸色极不好看,与其他人蒙在鼓里相比,他自然知道是咋回事。那个小子是真敢写,也真敢骂啊!
可你骂你老丈人是什么玩意儿?有苦说不出,满朝文武数他最憋屈。
当然,心里也还是挺欣慰,女儿没有所托非人,那个小子真是干出了一番事情,当初知道水匪居然是他的人马时,就差点惊掉了眼珠子。
沈睿面上生气,心里倒是淡定的很,现在无非就是等一个结果而已。
不过虽然被骂了,转过弯来的沈睿心里颇为舒坦,要是满朝文武,唯独没有骂你,是不是也有些问题啊?
这么一想,那小子终究还是留手了,除了骂自已没有经营钱粮之能,倒是没有什么私德方面的问题。当然,自已也没有那方面的问题。
“陛下,贼寇从宋州起兵,直奔江临而来,臣认为眼下最主要的是陛下要移驾他处……”
“荒唐,区区贼寇,朕望风而逃,岂不正应了贼寇所言的昏君之相,朕倒是要看一看这些水贼到底长了几个脑袋!”唐续满脸威严。
唐续当然是装腔作势,别说他一个贪生怕死的皇帝,就一个正常皇帝也得考虑转移地方了,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别说皇帝了,一旦被对方抓住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就跟三请三让一样,这是一个正常的流程,皇帝和大臣心里一清二楚。要不然刚提一嘴,皇帝掉头就跑,那属于大家都不要脸了。怎么也得推拉几番。
“陛下,陛下是国家之望,怎可轻易涉险?如今不光是这些澜江贼就在宋州起事,就上游的矿贼也已经快打到了江陵,江州已经成为一个四战之地,实在不宜陛下驻跸……”
“陛下,臣反对,陛下只要在江州,我等必浴血奋战,死保江州。如果陛下望风而逃,有何面目面对江州之民?”沈睿气势凛然,忠臣典范。
其他人一口老血,你沈家在江州,你当然想把大家都留在江州跟着你一起拼命。可我们家又不在江州,凭什么跟你枉送性命?你当我们傻么?
皇帝唐续也有些尴尬,如果形势一边倒的支持他逃跑,他也不好拂了民意。现在这可怎么弄?反正今天肯定是不行了。
沈睿等人的立场倒也正常,那上面隐藏的小九九,大家都一清二楚。但他们不知道,沈睿纯粹就是只为捣个乱,要不然他沈家的人就太可疑了。
“重卿勿要再言,朕就在这江州一步不退,我倒要看看那个狗屁卢天王敢不敢来,一个水匪还反了他了!”
“陛下,不可啊,如果陛下非要以死殉国,那老臣就装死在大殿里!”
“匹夫老贼,我沈家不收枉死之人,要死你死别处!更何况你鼓动陛下置百姓不顾,实为佞臣也!”
沈睿就是一门心思的捣乱啊,很快两边的边打成了一片,谁也不让谁。
唐续看的直搓脑袋,就这个样子,朕不做昏君能做什么啊?
而且那贼子还说朕弑兄杀父,秽乱后宫,这都怎么传出去的啊?朕的身边有坏人啊!
“陛下,臣请罪!”心如死灰的杨希泰出列才让大家安静了下来。
可不是么,杨希泰作为江北道总督,治下出了乱民,而且大有不干死皇帝不罢休的架势,他这个总督算是做到头了。
"杨卿家,朕曾对你给予厚望啊,江北道本是富庶之地,却水贼遍地,现在更是要造朕的反,你让朕情何以堪?
"
“陛下,杨希泰尸位素餐,德不配位,才置水匪造反,请陛下重处杨希泰……”有人恨不得弄死杨希泰。
“陛下不可,杨总督治理地方颇有官声,如今之所以被水贼乘虚而入,盖因为地方兵力被抽调一空,再加上前些日子的连续大雨,才让水匪有了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