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信的陆瑾有些烦躁。
自已苦心经营的一战似乎在不断恶化的局势中无关紧要。刚打掉一个伪西,北方却又反了一个,而且还隐藏着一个。
这两个势力可不同于大西的草莽,他们拥有强悍的边军不说,自身的综合能力也非草莽可比。
陆瑾谈不上为大梁尽忠,只要能把家保护好,他也不在乎是大梁还是大唐。
但因为南宫影月的存在,又无法让他完全无视京都的危亡。而且内心深处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家国情怀。
这种情怀就跟中原的皇帝总想天下一统一样,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现在烽烟四起,已经席卷了过半的疆土,大量的田地荒废,大量的人口消亡,这些都让陆瑾尤为痛心。
与同情心相比,他更加痛心的是长期的无限制的战乱给这片土地带来的长久创伤。
他本来想着快点结束这乱世,好进一步推动他以商入道,彻底改革社会结构的想法,可这反贼无穷无尽,一个比一个强横。
难道真要进入五代十国那样的时代不成?陆瑾有些不甘心。
想了很久,陆瑾东去歼灭神道门的计划没有改变。江南事关全局,是他的基本盘,他不能意气用事而不管。
就算他真不管,带着兵勤王救驾,就哪怕他忽悠能力再强,麾下兵马也终将离心离德。要知道像澹台明、裴云瑞等等世家子可全都是江东人。
所以再三思考之下他还是给南宫影月和大岳父写了一封信,定下了先南后北,先保大本营再图进取的策略。
更何况现在澜江水军都快和侵入到江南道的神道门短兵相接了,更加退缩不得。
如果京都的形势确实危险,可以考虑迁都到江临。
这些也只是他的建议,只要掺杂了利益关系就变的不再纯粹。南宫影月会怎么想,朝臣是否会同意,这些都是他管不了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决定已经做出,可陆瑾的心里依然烦躁。是远离军队造成的心理忧虑吗?应该不是,那又是为什么呢?
陆瑾随手打开了抽屉,就看到了那枚安静躺着的玉佩。说来这玉佩倒也奇怪。
自从从婶娘那里知道这枚玉佩不是自已家的,陆瑾就没有再佩戴过,毕竟来历都不清楚的东西,他哪里敢随身携带?现在陆瑾身上的一应配饰全都是沈言溪给他置办的。
陆瑾拿起那枚玉佩,用手指轻松的摩挲着,才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温润如玉。
可一个来历不明的上等玉佩怎么就会出现在自已身上了呢?难道就永远成谜了?
就在陆瑾愣神间,手心里的玉佩却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陆瑾就眼看着那玉佩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紧接着陆瑾就突然感受到一身胸闷,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莫名其妙的一阵悲伤涌入心头。
陆瑾趴在桌子上连喘了几口粗气,眼眶里酸涩难耐。
这样突然的变化让一直伺候在旁的追月吓了一跳,连忙给他轻轻轻抚着后背。
陆瑾缓了一会儿,才又拿起玉佩看了起来,翻到了另一面,倒是没发现裂缝。
尽管如此,可这是为什么啊?陆瑾不相信这种偶然,他相信这中间一定有关系。
虽然眼下他不知道这个玉佩来自何处,但他确定了一件事,这个玉佩对他很重要。
可叔父婶娘不知道,沈言溪和沈家也不知道,他又何处去问?
陆瑾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本想冷静的想一想,可眼角的泪水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姑爷!”追月看着心疼不已,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姑爷了。
陆瑾睁开眼睛想要解释几句,可是嘴巴里像被唾液粘住了一样,怎么也张不开嘴。
他的这种状态让追月更加痛心,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姑爷,你要什么你就跟奴婢说,就是再难,奴婢也一定给您去找。”
陆瑾难堪的朝着追月笑了一下,他要是知道就好了。就是这种荒诞的感觉让他连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夫君!”得到消息急忙赶来的沈言溪刚进屋就看到自已的丈夫一脸悲痛。
“你这是怎么了?”沈言溪来到陆瑾身边就把他抱在了怀里,双眸里的泪水也掉落了下来。
沈言溪爱夫如命,看着丈夫难过,她的心就跟跟千百根针扎了一样。
“夫人,我没事了!”陆瑾说着就拉着沈言溪坐到了自已的怀里。这事情可太操蛋了,还解释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