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是瞻,听从号令,下手愈发凶狠。
少年熟练地抱住头,蜷缩身子,护住要害,看似毫无反抗之力,任人肆意欺凌。
他此刻就如暴风雨里顽强抵抗的芦苇,似浩瀚大海中一棵漂泊无根的浮萍。
眼见地上多了一块红色血迹,乔姝月双目被刺痛,疼得她眼眶酸涩,顿时弥漫起水雾。
她无所不能、英明神武的陛下,幼时竟过得这样苦。
乔姝月心尖一疼,嘴巴瘪起来,小拳头捏得紧紧的,下一刻便要冲出去为少年出头。
脚下才刚一动,身后蓦地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二弟?姝月?”
乔姝月顿时一僵,乔良冷汗直冒,他回过头去,讪讪地:“……大哥。”
整个乔家除了乔父外,最有威严的,莫过于眼前男子。
乔姝月又望了一眼街道中央那个狼狈的少年,不甘心地也转过身去,垂着头,一副乖巧模样,软软地也跟着喊了一声:“大哥,四哥。”
面前一高一矮两兄弟,高的那个明显是成年男子之姿,他面色肃正,不苟言笑,身上还穿着绿色的六品官服,显然是才从公衙下值。
而他身旁那个矮的……
乔姝月缩着脑袋,不敢抬头。她躲在二哥身后,下手揪住二哥的衣服下摆,心情复杂至极。
大哥乔叙在大理寺任职,平日里面对的皆是要案恶徒,对着自家小妹也没个笑脸,他面色不善地看着乔良,低声训斥:“姝月还在病中,你怎带她到处乱跑?”
乔良心里直喊冤枉,可他没胆子在大哥威严的目光下辩驳,窝囊地垂着头,“我错了。”
乔姝月心里咯噔一声,二哥见着大哥和父亲本就像老鼠见了猫,如今若让他再把错误担下,那她再想来悦泉楼就难上加难了。
这个错说什么也不能让二哥背。
她从乔良身后探出脑袋,声调稚气:“大哥,是月儿在家里憋闷坏了,求着二哥带我出来的。”
乔叙看着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拧着的眉稍稍松了些,可面上仍是严厉,“母亲可知晓?”
“阿娘自然是知道的呀。”
褚氏见她认真喝药,格外听话,一时心软,被磨得松了口,准她外出,限时两个时辰。
乔姝月从乔良身后走出,两步跑过去,抓着大哥的官袍,轻声撒娇:“母亲准许的,所以别骂二哥嘛。”
大哥虽然面冷严肃,但他终究不是石头做的心,被妹妹这么一晃,气顿时消了。
他面上不见有多和缓,不赞同地看着乔良,“你太娇惯她。”
乔良挠了挠头,嘿嘿笑着。
乔叙也知这事关键在姝月身上,乔家四个兄弟中,只有乔良和姝月走得最近,因为他耳根子最软,姝月扁嘴巴红眼圈带着哭音求他,一求一个准。
乔叙不再追究,“回府。”
乔良屁颠屁颠,“哎!”
兄弟二人朝着马车走去。
乔姝月咬了下唇,犹豫着要转身,想再看一眼街对面的情况。
她才一动,身侧一道正处于变声阶段的沙哑男声幽幽响起:
“不走吗?”
“……”
“不理人?”
那人慢慢走近,沉吟片刻,“嫌我碍事?”
乔姝月:“……!!”
她即刻转回身,头摇得似拨浪鼓,发绳上的玉石碰撞在一起,清脆作响。
“四哥,怎么会呢?”
乔姝月仰头直视面前人的眼睛,神色无辜。
方才大哥在时,他的存在感几近于无,一个人待在阴影处,不声不响的,像个游魂。
现在人都走远,他似是才从酣睡中醒来,慢悠悠地睁开眼,终于自墙下投落的影子中走出来。
被唤作“四哥”的少年只比乔姝月大三岁,明明也是少不经事的年纪,气质却诡异地叫人与“神秘莫测”四个字联想在一起。
乔誉的视线越过妹妹的肩头,轻飘飘落在远处。
乔姝月心中一慌,抓住他胳膊,“四哥,咱们也快走吧。”
乔誉不为所动,漆黑的瞳中映着远处发生的一切——
衣衫沾满血污的少年不知何时一跃而起,他手里握着一柄长剑,指着在场唯一一个有剑、却握着剑鞘的家丁。
显然,这武器是他从旁人手中夺走的。
有人手中的木棍用力挥向他,因那人从他的背后偷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