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阳闻言眉宇间闪过一抹讶色。
“千人之数?据我所知,我们宁德全县人口也不过万余,县城凋敝至此,鲁南风竟还有能耐豢养如此规模的私军?也难怪宁德子民会恐惧如斯,竟无一人敢于挺身反抗。”
“谁人敢反抗呢?”
猎户长叹息连连,“那鲁县令自恃皇亲国戚的身份,又有其表妹位居大都督侧室之尊,更兼同党把持着奉德府的权柄,反抗二字尚未出口,只怕性命已不保矣!但凡稍有不满之词,便难逃被其辣手摧残的厄运。”
他竟真将自己视作土皇帝了,如此看来,一旦撕破脸皮,那位鲁南风断不会将我魏阳放在眼中!”魏阳瞥了张之洞一眼,眉宇间尽是忧虑。
张之洞面色微变,低声耳语道:“情况复杂,殿下,借一步说话更为妥当……”
二人移步至一旁,张之洞压低声音道:“殿下,有些话不宜在猎户面前直言,以免激起他的恐慌,影响为我们作证。”
魏阳轻轻颔首,“我懂了,张将军,但说无妨。”
张之洞的声音更低沉了几分:“如今形势棘手,即便搜集到鲁县令的种种罪证,要他在宁德县伏法也绝非易事。”
“你是顾虑那千余私兵?”
张之洞点头默认。魏阳急切言道:“私自蓄养兵马,本就是重罪,大魏哪有县令能有如此多的兵力?”
“那些兵士实为巡防部队,名正言顺登记在册,并非鲁县令私下招募。况且宁德县三面环敌,他储备兵力以防外患,理由也算正当。”
魏阳闻言,长叹一声,“这鲁南风倒也狡猾,善用律法漏洞。我身为皇子,难不成连区区一县令都无可奈何?”
“眼下唯有请章宸大人出面。他是幽州总督兼巡抚,有权罢免幽州官员。”张之洞提出建议。
“说来,章宸还是鲁南风的妹夫,这层关系下,谁能保证章宸不会袒护那恶官?”魏阳冷笑道。
“章宸大人素来公正无私,绝不会纵容鲁南风这样的贪官。只是他常年领兵在外,肩负抵御北族十八部的重任,恐无暇顾及此等小事……”
“的确,我不能擅自离境,张将军又是京畿禁卫副统领,直接接触地方官员难免引人猜忌……该如何是好?”
正当魏阳愁眉不展时,一人突现脑海——章若萱。她曾言欠自己一份人情,作为幽州大都督的千金,定能助此事一臂之力!
经过与张之洞一番密谋,他们终得良策。随后,二人又向猎户打探了些许宁德县的情况,趁着夜幕未深,策马疾驰至宁德县界碑前。
“张将军,此信烦请您亲手交给章若萱,我们的计划能否成功,全仗此信了。”魏阳边说边将新写的信函递给了张之洞。
“微臣必不负所托,五日内必定赶回,助殿下铲除奸佞!但殿下身处龙潭虎穴,务必小心谨慎,鲁县令手握重兵,万一鱼死网破,恐危及殿下的安危!”张之洞忧虑道。
“放心,我会装作浑然不知,乐不思蜀,让鲁南风彻底放松警惕,这份心机我还是有的。”魏阳微笑回应。
“好,殿下,若微臣能提前归来,会在县城鼎丰酒楼恭候!殿下保重!”张之洞拱手告别,随即策马飞奔向幽州都督府。
魏阳则调转马头,前往附近县城与莲香等人会合。
连日奔波,魏阳不及详述宁德之事,便已疲惫不堪,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两辆马车继续行程,终于踏入了宁德县的疆域。
魏阳,也终于面对面地站在了那个一手遮天的知县——鲁南风面前!
正午时分,两驾马车悠然驶入宁德县的疆界,未待魏阳足踏实地,一阵欢腾的乐音已先声夺人,荡漾开来。
他步下马车,眼前一幕令人心旷神怡:迎接的队伍蜿蜒如龙,领头的是满脸喜色的鲁南风,其侧则是机敏的苏师爷。
四周景象焕然一新,连宁德界碑旁的杂草都被精心清理,石碑上更添一抹鲜艳的大红花,生机勃勃。
“殿下,这哪是迎接,分明是迎亲的架势嘛。”莲香贴近魏阳耳边,笑声中带着俏皮。
“确有此感。莲香,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记得按昨日计划行事。”
踏入幽州疆域,魏阳无需再故作痴傻。但在鲁南风跟前,他选择沉默是金,以静制动,让人难以揣测深浅。因此,他与莲香昨晚密谋,决定由莲香负责在宁德县的一切交涉。
然而此刻,莲香显得有些忐忑,她轻轻扯着魏阳的衣襟,细声道:“殿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