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舅舅思虑周密,名单的尾端详尽备注了各人的性情背景与生平事迹,更贴心地提出了四个优先赦免的智勇之士作为推荐。
魏阳审视着那份特赦名单,四位佼佼者跃然纸上:一位是马背上的勇士,箭术超群;一位是政坛的精英,处理国事游刃有余;一位则是运筹帷幄的军师,智慧深邃;最后一位,则是水上战斗的高手,精通海战。
此四人性格虽各异,倒也算中规中矩,且皆对魏武帝忠心耿耿,部分与周群尚有旧交,这对于魏阳而言,无疑增加了收服的可能。
然而,魏阳麾下猛将如云,既有天生神力的牛大山,又有经历百战的老将袁旺,及至箭无虚发的神射手李四儿,三人联手,已是无坚不摧。
至于那位擅长政务的能吏,若非倭寇压境,而刘从文又无意就任知县,此人定会成为魏阳重建宁德的关键。
至于剩下的两位人选,却是让魏阳陷入了两难,皆因二人正是他目前亟需的助力。
经过一番权衡,魏阳最终偏向了后者。
事实上,当知晓倭寇将袭之时,他心中首个念头便是此人!
但当他执笔欲书其名,右手竟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这一笔下去,便再无更改之余地,此决策不仅关乎宁德安危,亦是他自身命运之所系!
莲香在旁见状,亦感焦虑,为魏阳按摩的双手顿时停滞,屏息静待他落下决定的一笔。
魏阳再次核对名单后,深吸一口气,最终在特赦令的空白处坚定地写下了“唐霖”二字。
莲香目睹此景,心头的大石终得放下,“殿下,特赦令已成,您预备何时启程前往北境边关?”
“明日清晨,不,寅时天未亮即刻出发!”魏阳心急如焚道。
“殿下,让我陪您一同前往吧,路上好照顾您。”
“你?不必了,此行非同游宁德山水,沿途山高水长,怕是你反需我来照拂。”魏阳苦笑回应。
“好吧……”莲香应声,内心却仍旧牵挂,遂暗自打算另寻他人代她守护主君。
赦令既成,魏阳原拟向朝廷与幽州都督府发出求援信,转念间又决定暂且按兵不动,等待局势明朗。
其后,魏阳稍作休息,寅时刚至,他孤身前往马厩,欲驾驭赤影驰往幽州北境。
然而,未行多远,魏阳却又折返,原因竟是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识路。
即便手持地图,半途迷失似乎也是必然,届时别说抵达北境,恐怕连宁德都回不去了。
正欲召回熟悉边关的老将袁旺,魏阳却在归途半道意外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袁旺,他身着残旧铠甲,背上一把重铸的刀,赫然立于马前。
“老袁,你怎么在此?”魏阳诧异问道。
“是莲香姑娘让我来的,她说殿下路不熟,让我随行护驾,路上好有个照应。”
袁旺答道。
“莲香?”魏阳心中涌起一阵意外与暖意,未曾想,这丫头竟也在历练中渐渐成熟起来,这让他感到由衷的宽慰与喜悦。
“殿下,容老臣袁旺在前引领道路吧,通往北疆边陲的途径,我了如指掌!”老将袁旺言毕,扬鞭催马,跃至前方。
交错而过的刹那,魏阳捕捉到袁旺眼神中闪烁的激动光芒。此行虽非令其重披战甲,回归边疆,却足以令袁旺心潮澎湃,重温旧梦。
夜幕深沉,一匹火红、一匹赤棕的骏马,在狭窄小径上疾驰如电。前往幽州北境的道路并不漫长,但由于路况险峻,少说也需一日两夜方能抵达彼端。两人身携干粮,意在以最短时间抵临边关。
然而,昼夜兼程之后,魏阳的千里神驹尚能坚持,袁旺胯下的老马却已疲惫不堪。无奈之下,魏阳寻了一处客栈,供人畜暂歇。
陋室之中,二人粗茶淡饭。此时,袁旺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殿下,这一路我心中始终有个疑问,您手持特赦圣旨,究竟欲救何人?”
“此人名唤柴郡生,您军中多年,或许对其名号略有耳闻?”魏阳道。
“柴郡生……名字似乎有几分熟悉。”老将沉吟片刻,猛然抬头,恍然道:“忆起了,此人正是当年威震东海,水师副都督的那位!”
“正是此人,五载之前,他被流放至幽州边疆。”
“柴副都督为何遭此厄运?”袁旺满腹疑惑。
“其一,他曾得罪当朝陈宣。陈宣之侄,在水师负责后勤与漕运,因迟运军粮半月,遭柴郡生依军法杖责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