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恕难从命!”
杜如敬梗着脖子,眼中同样怒火升腾。
“眼下下官开仓放粮,尚且难以遏制景山府粮价上涨。”
“二位大人竟然还要关闭粮仓,简直就是拿我景山府百姓的性命当儿戏。”
“下官敬二位大人是陛下钦点的钦差大臣,但二位想要将我景山府化作修罗场,即便是拼着违抗皇命,下官也绝不可能允许!”
林时脚步一顿,回过头诧异地上下打量了杜如敬片刻。
脸上忽然露出了笑意。
“不错,杜大人,确实是个好官!”
林时颇为赞赏地称赞了一句。
聆月和杜如敬俱是一愣!
这厮,变脸好快,突然有些不习惯是怎么回事?
林时转过身,走到杜如敬面前,笑问道:“杜大人,我且问你,就算不关闭粮仓,景山府又有多少存粮能够赈济灾民?”
杜如敬一愣,皱眉道:“景山府确实没有多少存粮,可大人手中还有一百万斤赈灾粮,二者相加,至少让百姓们吃上半个月不成问题。”
“半个月!”
林时微微颔首,淡淡问道:“那半个月之后呢?”
“半个月之后?”
杜如敬脸色一白,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下官,下官......下官不知。”
“现如今不过五月,距离秋收还有足足两个月时间!”
“照你所说,本官带来的赈灾粮和景山府存粮,只够景山府十数万灾民吃半个月,这就意味着秋收前的一个半月,百姓们只能等着饿肚子。”
“关键是,各地税赋送往郢都需要时间,郢都调拨粮食运送到景山府也需要时间,也就是说,等到新的赈灾粮下来,至少需要三五个月的时间。”
“三五个月,景山府还能有活人吗?”
林时神色平淡地给杜如敬算了一笔账。
杜如敬听完,顿时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张老脸之上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难道,难道是天要亡我景山府?”
他满脸绝望的悲愤问天,声音陡然变得沙哑起来。
一旁的聆月和景山府属官听完林时给出的时间,脸色同样难看至极。
尤其一群景山府属官,眼底更是充斥着浓烈的绝望。
先前,他们还对朝廷抱着希望,总觉得朝廷肯定会想办法救灾。
可林时的一席话,顿时让他们惊醒过来。
是啊,一切都需要时间,可景山府,最缺的就是时间。
“这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啊!”
众人急得额头直冒冷汗,一些胆小的官员更是已经失态得手足无措。
作为景山府的官员,若是景山府的人在他们手上死绝,他们有何颜面应对荆南父老,陛下也不会放过他们啊。
看着一众官员主动或被动慌乱的样子,林时仍旧是一脸平淡之色。
聆月本能感觉到不对劲。
她总觉得,林时在危言耸听,但她太不确定。
嗯,再看看!
杜如敬绝望半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摇头晃脑道:“不对,大人说的不对!”
“朝廷的赈灾粮下来的确需要时间,可我景山府也不是没有粮食,各大粮商手里还有大批量的囤粮。”
闻言,林时只是轻轻摇头道:“不错,粮商手里还有大批量的存粮,可你也说了,那是粮商手里。”
“如今有官府平抑粮价,他们尚且敢将粮价抬升到一百二十文一斗。”
“等到官府平价粮售完,杜大人觉得,粮价又会涨到多少,又有多少百姓买得起?”
这话一出,杜如敬终于彻底绝望了。
他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啊。
有道是灾年粮价不封顶,哪怕涨到一千二百文一斗,也不是不可能。
一旦饿殍遍野,异子而食的情况在景山府出现。
那他就是千古罪人。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失魂落魄道:“还请钦差大人出手,解我景山府危难于倒悬。”
听见杜如敬终于肯配合,一旁的聆月总算是长出口气。
她就怕杜如敬一意孤行,把持景山府的大权不肯放手。
虽说她想夺权也很简单,可她同样不敢保证景山府的官员会不会对她和林时阳奉阴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