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何伯是在保护他,从他魂穿异世那一刻起,他就感受到何伯对他的疼爱和庇护,而他也由衷的感激何伯。
可这不是他一再隐瞒自己的理由。
许久。
何伯长叹了一口气,眸中不知何时噙着泪,“如今您已经能独挡一面了,老奴就算是不说,您也有办法去查找真相,唉……事到如今,老奴隐瞒已经无意义……”
“您确确实实是太子和秦王殿下的伴读,与他二位一同在上书房读书,您也曾与十公主相识,可害死淑嫔的那一碗汤药与您无任何关系!只是这人究竟是谁,老太爷也知道,可老太爷一再交代不能让您知道……”
“老太爷已经不在了,现在秦家我当家,我命你说!”秦旻嗓音低沉醇厚,不带一丝犹疑。
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可他至今对对手知之甚少,甚至他连这一副躯壳的主人认识还不全面。
何伯喉头滚动,许久才缓缓开口,“皇上宠爱淑嫔,却因皇后和袁家,淑嫔迟迟不能封妃,在淑嫔死前半个月,皇上将老太爷找去,希望老太爷认淑嫔为义女,如此秦家也就成了淑嫔的外戚。”
“皇上开口,老太爷不敢回绝,可就在皇上于朝堂宣布封淑嫔为妃的头一天,淑嫔娘娘被人下毒,毒发身亡,证据直指您,因事发突然,封妃也就此耽搁,而老太爷也在此事向皇上致仕返乡。”
“就为了这事致仕?死的可是皇上的宠妃,皇上能就此罢休?”秦旻疑惑道。
就算皇帝没有因此降罪秦家,也不至于在秦恒致仕后,再与秦恒密谋,由秦恒出面为皇家经商积累财富。
一个有污点的家族,又怎能让皇帝信任?
何伯惨白的唇微微发颤,双手紧紧攥着,“那是因为皇上和老太爷查出了真凶,可这人就连皇上也不能处置,所以只能委屈老太爷……”
“就连皇上也不能处置?一国之君,还有不能处置的人?难道这人……”秦旻头脑风暴,突然眸子睁大,“是皇后?”
“少主公聪慧过人,老奴佩服之至,正是当时袁家老相爷之女,如今袁家相爷家姐,当今皇后,”何伯沉声回应。
一时间,秦旻喉头滚动却是默默无言。
袁家三代为相,出过四位皇后,五位侯爷,可谓是高门。
楚氏当国,袁氏当政,这样的情况持续了百余年。
如今的太子妃,也是袁家之女。
这样一个显赫的家族,仅次于皇族。
何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袁家百余年来辅佐君王,深得君王信任,即便是到了今日,袁家地位依旧是牢不可破,他们甚至于可以影响整个朝局啊!”
“天下君王,怎能容忍这么一个威胁到自己统治的家族存活百余年?”秦旻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惊愕。
何伯道,“您说的一点不差,可皇上就连宠妃都被皇后给杀了,却仍旧宠信袁家人,这足以证明袁家与皇族早就已经密不可分,皇上宁愿舍弃宠妃,也不愿意惩处袁家人,这一份信任恒古未有啊!”
“身为帝王,最是担忧位高权重的臣子,有这样的臣子立于朝堂之上掩盖了帝王,帝王岂能无动于衷?我不相信皇上任由袁家放肆!”秦旻沉声道。
袁家强大百余年,够长了。
也是难怪皇帝为了杜绝袁家的念头,想到了将楚凝和亲宋国,由此可见,皇帝对袁家已经有所提防。
可这些都是秦旻的猜测,真相如何尚未可知。
何伯偷摸着擦了擦泪,无奈道,“老奴不想将这些事情告知与您,并非是有意隐瞒,而是担忧您与袁家不死不休……”
“其实当年老太爷担任户部尚书长达二十载,已经让袁家忌惮,就算没有淑嫔娘娘那件事,老太爷也会被排挤出京,老太爷选择致仕也是迫不得已……老奴跟随老太爷大半辈子,深知老太爷心愿,便是使得我大乾繁荣昌盛,百姓富裕啊。”
秦恒一心为了朝廷,效忠君王,可到头来他效忠的君王却不能保他性命。
甚至于一家十口,惨死家中。
思及此,秦旻心情沉重,“当时国库已经是充盈,朝廷又有天下赋税,为什么非要让我祖父去冒险与天下商贾逐利?”
“因为袁家,当时的袁家生意遍布天下,百余年的财富堆积,早已经让袁家富甲天下,可袁家贪婪,生意是越做越大,他们富了,朝廷和百姓却穷了,”何伯好似想起了当年,暗暗攥紧了拳头,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