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变了?”姜诚忠心微微一颤。
“是啊,在面对袁家的事情上,本官的确是变得畏手畏脚,可本官也不是没有与袁家较量过,不论本官拿出怎样的确凿证据,到头来也抵不过袁相爷的三言两语,本官也是人,有些时候,本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初他刚从地方调任京兆府尹,可谓是意气风发,审理的头一桩案子便是袁府管家当街打人,致使被打者身负重伤。
姜诚忠在接到状纸后,当即命衙役前往袁府拿人,案子清楚,证据确凿,袁府管家也当堂认罪,可袁世良突然到来当着他的面把人带走。
事后,姜诚忠上奏弹劾袁世良包庇家奴,不料皇帝反而派太监将他呵斥了一顿,只是让袁家赔了被打者二十两银子便了结了案子。
这些年,姜诚忠大大小小接了不少的案子,其中不下二十件与袁家有关,可每一次袁家人都能逃脱法网,而他却被文武百官孤立,成了个孤臣。
如今皇帝不曾开口,他也不敢去管。
姜诚忠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算本官管了,到头来皇上仍旧是偏向于袁家人,而本官只怕是在京都城更无立足之地。”
“大人有大人的难处,可小的觉得这一次和以往不同,那些人犯现在归国子监约束,偏偏这时候皇上让秦公子担任国子监司业,兴许皇上是想借助秦公子去平息此事,”班头说着,眼前一亮拍了拍腿。
“对了!大人您忘了,就前两天秦公子还和林家母子对簿公堂,那时候秦公子不过是个赘婿,无权无势,秦公子照样无惧无畏,如今秦公子与先前不同了,还有刚才秦公子不是说了,皇上让他承袭祖父爵位,现在的秦公子还是文忠侯呢!”
双重身份,这就是秦旻的资本。
皇帝让秦旻插手此事,恐怕也是有别的深意。
姜诚忠略一思忖,突然笑道,“对对对,本官刚才也是愁糊涂了,怎么把事给忘了,如果秦旻能主办这件事,或许还有转机!说不定还能大锉袁家锐气!”
“所以大人更应该帮秦公子,与秦公子同仇敌忾!”班头激动回应道。
当下。
姜诚忠火急火燎的追了出去。
与此同时。
秦旻来到了国子监门口,正坐在马车里看着国子监紧闭的大门。
前阵子科举考试结束之后,朝廷发了榜,便将本届进士全数送到了国子监,名为让这些进士安心读书等候朝廷任命,可这些进士刚一进国子监,就被国子监祭酒和博士们管束了起来。
自昨夜何童宁等人大闹红颜坊后,国子监大门也随即关闭,所有学子、进士不得随意出入。
许久。
秦旻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盯着那一扇紧闭的大门。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
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依旧。
萧安坐在马车上双手环抱于胸前,结结实实的打了好几个哈欠,肚子也咕噜噜叫唤不停,“少主公,都一个多时辰了,这会子宋太子也应该回府了,要不咱们回去先吃饭,吃饱了饭,属下再派人来盯着?”
“你说,国子监里头有什么猫腻?”秦旻冷不丁开口,让萧安摸不着头脑。
萧安疑惑道,“里边不都是一群读书人,能有什么猫腻,少主公,您想太多了,这时候您就该好好的放松放松,明个儿您进了国子监,您想知道的问一问祭酒赵明升赵大人,不就行了。”
“您忘了,这赵大人还是咱们大爷的徒弟,我记得当年他在秦家求学的时候,大爷对他极好,您和他还在一块玩过,您一去,他肯定把所有事都告诉您。”
当初这赵明升的确是拜秦旻之父为师,整整三年吃住都在秦家,学成之后赵明升进京赶考一举夺魁。
过后两年赵明升还与秦家有书信往来,且还去过一趟秦家为秦老太爷过寿,之后几年再未曾去过,也不再与秦家有任何书信。
秦旻入京之时,老仆何伯还曾去拜望赵明升,希望赵明升看在往日情分上为秦旻请个太医,不料赵明升拒之不见。
时过境迁,此时此刻秦旻也不知道这位曾经的友人是何面目。
片刻。
秦旻放下帘子,“回府吧。”
“得嘞!”萧安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就等秦旻这话,立即拍马回府。
可就在这时。
国子监大门敞开。
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急匆匆走了出来,直奔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