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月亮低悬,整个墓园都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皎白。风声肆掠,罗切斯特发丝被寸寸缠绕着,面色平静的可怕。
他面前的墓碑寥落,竟一束花也没有。罗切斯特伸手抚上,那种沉重的寒意像细密的电流一样,从指尖穿透全身,后脊发凉,一直麻木到脸上。
罗切斯特支撑不住身体跪在地上,身子靠着一字未刻的墓碑,痛苦的张着口,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可能,他汹涌的爱意早已与风声缠绕,猛烈的吹向了每一个角落。
“吱吱嘎……”一阵细小的悉索声突兀的传入耳朵,罗切斯特抬起头,看到了草丛中探出的一双眼睛——那眼睛实在太过让人震愕,尤其是在罗切斯特一言不发的盯着空气愣神的时候,他总会看着他的周边的虚无像在探索着什么。
罗切斯特自然把他带了回去,安顿下来,像之前无数个救济过的人一样,毫无区别,只是不同于别人的为其找个好归宿,而是留下来收为己用。
毕竟,能替他看到已死之人的,也只有这个奇怪的人了。
天一门盘踞之久,对于各种奇异怪谈自然不会过于惊奇,这是其他门派专门派来的吗?这道心中的防线在阿飘画出那日思夜想肝肠寸断的面容时轰然崩塌,罗切斯特只是觉得激动到要落泪,哪怕是敌对也就算了,能再透过别人的眼眸描绘着见一见老婆,什么都无所谓了。
“什么?”圣洛蒂打断了回忆,眼中泛起雾蒙蒙的泪花,“你是说,在墓园你能看见我妈妈?”
“嗯,”阿飘点点头,“我能看见很多常人看不见的,只要同频记录下来,门主也能通过我的眼睛看见。”
“真的吗,我……”圣洛蒂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身子颤巍巍的被格维斯扶着。
“看不到了,”阿飘摇摇头,很明显知道圣洛蒂的意思,“我也就刚开始几天能在门主身边注意到,后来就越来越远,毕竟灵魂飘荡也总归要有安身之处。”
“啊咳咳……妈妈……”圣洛蒂藏在内心的悲痛慢慢倾泻出来,那种感觉就像刚结痂的伤口,不在意时云淡风轻,一旦用力撕扯痛意便会从骨头缝里席卷全身。
黑墨林和邱枫两人在旁边负手而立,五味杂陈,溜在嘴边的歉意都被生生咽下,对于无可挽回的伤害,再高程度的歉意也是令人恶心的虚伪。
大家都闷闷的,一言不发,眼角泛着鸢尾红,毕竟,一圈人凑不出来一个妈。
“咳——大家别太痛苦了,要不我们洗洗睡吧。”影一迫不得已出来当这个不是人的人。
“别洗,不是!别睡……”邱枫正了正色,“那个,先别管殷阮了,那可是只能边等死边想活路。我比较疑惑罗切斯特准备干什么,为什么要把你们都调来华国。”
“嗯?”圣洛蒂扭头望着格维斯毫无波澜的眼,心中的探究终是穿透不过去。
“没有。”格维斯向来话不多。
“不说拉倒,你好好活着就行,一天天的生无可恋的样子真的很讨厌。”邱枫坐在地上,抬眼对上格维斯垂着的眸子,“至少我爱你,我不想你消失,格维斯。”
“知道了。”
邱枫不再说话,眸光落寞。很罕见,毕竟平常格维斯能沉默绝不点头,能点头绝不说话,所以,格维斯是真的心中有事儿。
“你看看你的女朋友。”一时间的沉默被打破,竟是格维斯开口,像临终忠告。
其余几人多点头附和,尤其是伊雅,那头点的比蹦迪还激烈。
“啊?”邱枫不解,为什么会这么说。
“拜托,不说别的,那江硕脑子就差扒那习雅宁身上了,而且今天殷阮来,看她的眼神也不太一样,你爸来的时候好像还聊什么了。当然,你用脑子想想啊,能出现在你身边的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尤其还能选择和你在一起。”黑墨林终于插上了话,而且对于话题从他和殷阮上转走是长舒一口气。
邱枫沉下心来,确实,尤其是最近,习雅宁的行为举止有些过于奇怪疯癫。不过……
“她又不会害我,顶多是脑子有病。”
众人:你倒是真敢说。
“我就喜欢有病的怎么了?”邱枫两手一摊,“关键是她再怎么样,她能怎么样呢?那浑身给我的猥琐气质完全就不会是道上的人,那谁还能故意接近我?而且我们能遇见挺戏剧的,主要还是因为黑墨林开车撞我,那我是不是还能觉得这些巧合就是你黑墨林故意设计的?”
“你有病啊谁开车撞你?”黑墨林众目睽睽之下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