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记放下茶杯的动静有点大,临近桌子上的老头终于忍不住了,不满道:“小友,于烟姑娘来自南清部洲,琴技享誉修仙界,每个客人都知道不应该打扰到仙子抚琴,你这山野莽夫般的粗鲁行为,当真与这优雅的环境格格不入。”
“于烟谈的是心,我悟的是做人,只求痛痛快快潇潇洒洒,拿得起放得下,如今正在改变自己,不正式于烟抚琴的意义所在吗?”冯记眼神有片刻的清明,但随即恢复黯然。
求的是洒脱,他却未能做到。
“哗众取宠,以为这样于烟姑娘就会对你多看一眼?”老头摇摇头,不再跟冯记废话。
冯记乐得自在,礼物思索礼物将茶当酒。
他从这琴声中听出了人生。
于烟抚琴,他姑且听就好了,自是没必要如周围人一般可以迎合。
他希望自己的内心能获得解脱。
一曲琴音结束,残阳已彻底落下西山,几名侍女穿梭在人群中,不曾言语,客人则纷纷往托盘中放置礼物,有轻有重。
更有甚者,直接拿出一条极品灵脉,冯记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机,但随即又被压制下去。
是他的,他会要,别人要抢,他会第一时间剁掉别人的手,并且会反抢回去。
是别人的,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想法。
心魔,居然将心智影响到这个程度了。
拿出极品灵脉的是一名年轻男子,忽然起身收起折扇,对着二楼的幔帐说道:“于烟姑娘请了,在下东若部洲斩神道宗帝少天,久闻于烟姑娘美名,今日听一曲更是怦然心动,在此想请于烟姑娘单独为在下弹奏一曲,在下必有重谢。”
一分钟后,幔帐背后走出一名侍女。
“帝公子,于烟说了她不会为人单独弹奏,所以你请回吧。”
妥妥地一副赶人的迹象。
帝少天脸上立刻难看下来,神色不停变换,足足一分钟过后,这才一甩袖子带着仆人离去。
侍女忽然来到冯记身边,施了一礼道:“公子安好,小姐刚刚已经看过公子留下的乐谱了,甚有深度,想请公子上楼讨论器乐之道。”
众人大呼,纷纷遗憾自己怎么没有在储物箱里留下一首乐谱,搞得现在被人捷足先登。
冯记微微意外。
留下乐谱只是有感而发,未曾想到会引起于烟的注意。
听到侍女的话,冯记的本意是拒绝的。
他只是想来近距离听一下琴声而已,没想着一定要见于烟。对于他来说,于烟只是生命中一个匆匆的过客,也许多年以后,只会记得自己听过一首能荡涤人心里的乐曲。
看到冯记犹豫,侍女微微焦急道:“公子,小姐是真心想和公子谈器乐之道,还请公子赏脸。”
“这合适么?”冯记依旧犹豫。
楼上忽然传来一句缥缈的回答:“方才小女子抚琴,公子且听,只求一个缥缈自在,世间红颜皆无视,如今请公子上楼只为谈器乐之道,又何必在意俗世之教条?”
“这只是我一个朋友做的曲而已,留下只因为有感而发。”
“小女子正是想知道公子之‘感’为何,如果可以,小女子愿为公子独自抚琴,解困扰公子之心结。”
“公子请。”仿佛是笃定冯记不会拒绝,侍女忽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冯记略微犹豫后,起步上楼。
……
幔帐后的格调非常简单,一青毯,一长桌,一古筝。
筝后是面着轻纱的于烟。
太薄,容颜清晰可见。
秀发披肩,分落胸前。
旁边有另外一张长条桌,上面摆满茶具,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茶叶采摘时间得当,一叶之清香都可闻。
冯记随手拾起一些,便自顾自地泡起茶来。
于烟好奇地问道:“刚刚公子喝茶还很自在豪迈,如今举止为何轻微细腻?”
“你弹琴,求的是心静?”冯记忽然问道。
他思维跳转得太快,于烟有些似懂非懂,只得点头道:“我求的自是心静,器乐之道,同样可飞升仙土,何必沾染其它道统的血腥?而……”
“武道同样可心静,全在个人身上而已。”冯记挥挥手打断了于烟。
“先前我举杯喝茶如喝酒,皆因你的琴音使我顿悟,心结骤解。如今举止轻微,只因为明白先前的顿悟非顿悟,只是一时的心静而已,过后依旧陷在